“平哥,你看——” 兰子抓住一个树干,用力地摇晃。 “你,晃它做什么?” “你看树根底部的土——”兰子越发用力。 刺儿棘树在兰子的摇晃下左右摇摆,幅度很大,底部的泥土开始裂缝、松动。 我伸出手,帮兰子一起摇。 那棵树好像无根树,并没有费很大力气,就摇得它快从土里拔出来了。 “你往后躲一点,”我弯下腰,双臂抱住树干,把肩膀扛在树干的分叉部位,弓步运力,一使劲,身体往后仰去…… 这树干埋在地下只有不深,轻轻一拔就可以拔出来,而我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仰面摔倒。 那棵刺儿棘也随着倒下。 爬起身赶紧去看那个树坑:不是一个土坑,而是一个正方形,用几块石板砌就,边长30多厘米,深度约有20厘米左右。 那棵刺儿棘是插在这个方形石槽里,上面的泥土是虚掩着的。 我和兰子面面相觑,心里全都恍然大悟了:这棵树是这片树丛的“门”。 走进“门”,发现门后的两棵刺儿棘树比其它的树距宽一些,仅能容身而过。 我弯着腰,闪过树枝上的刺儿,钻进去。 眼前的两棵树之间的间距变得更大一些,可以从容地走过去。 “兰子,进来吧。”我回身冲兰子招手。 兰子弯下腰往里钻,不小心一根树枝挂在额头上,刺得她轻声叫了一下。 “疼么?”我问。 “疼,这刺儿太尖了。”兰子揉着额头。 “好在这刺儿不长,若是长一点刺儿扎进去,疼得厉害。”我说。 “这刺儿扎得挺疼的,好像出血丝了。”兰子说。 “快钻进来,我看看。” 兰子挨了一次针刺,再也不敢迎面进来,想了一会,把背朝里,弯着腰,臀部在前蹲着往里面蹭。 我忙伸手帮忙,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扯住她的裤带,连拖带拽把她从两棵树干之间拽了过来。 我看看兰子额头上的伤,一个很小的针眼,出了一点血,没什么大事,我用纸巾把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吹了口气,安慰道:“第一次被刺儿棘扎了,哪有不出血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兰子听出我话中的弦外音,狠狠地打了我一下:“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嘻嘻,想想我自己,也够坏的,夜里把人家折腾得死去活来,然后再拿她夜里的丑态开涮,啧,娶个新媳妇,真是好好有趣呀。 树丛里面确实存在一条通道,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但是,这通道并不是直的,而是左拐右弯,有些地方还分成叉路。 我俩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的死路,只好往回走。 往回走了一段,却忘记了来时的路,只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走。 走了一会,又走回原来的那条死路。 进迷宫了! 原来,设计者为了给入侵者增加困难,设计了一条迷宫线路。这条线路很复杂,有好多地方都有三个叉口,你进了一个,走一段后发现是死路,当你返回来时,你可能走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去了,然后又是几个叉口供你选择…… 我牵着兰子的手,转了十几分钟,越转越糊涂,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出不去了?”兰子担心了。 “我既然能进来,就能出得去。”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我站住,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其实这个迷宫并不复杂,试验的次数不会太多,只是我们现在总是重复我们走过的路。若是把走过的路都排除掉,我们很快就会淘汰出唯一正确的路了。” 兰子聪明,马上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纱巾,撕成一条条的。 我们继续走。 这次,每走到一条叉路,都在树上绑一条纱巾,最后发现是死路时,就返身回来,选择另外的一个叉口。 这个方法果然灵,我们很快就排除了绝大部分死路,找到了正确的路。 走出迷宫,眼前是一块空地。 绿绿的草丛,从长满青苔的石缝里伸出来。 中间一条小路,路上的草被踩平。 小路直通悬崖底部。 “到了。”我的声音有些颤,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细想起来,还是激动的成分居多。这个神秘人,毕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救过我性命的恩人。 慢慢向前,走到悬崖底下。 这悬崖有70多米高,站在底下仰视,却有“壁立千丈”的感觉。悬崖上伸出几棵歪曲矮小的松树,干巴的枝干,在夜空的背景里,如同鬼手在招摇。 小路在一棵巨大的核桃树下终止。 绕过粗大的核桃树干,背后出现一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口。 我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射。 离洞口几米远的地方,迎面一道石壁,向左有通道,但因为拐了一个急弯,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洞口与一般的山洞不一样,没有那种潮湿之气,更没有青苔的腐气。用鼻子细细闻一下,似乎透出一阵阵清泉的甜气,凉爽而清新。 也许这洞口所处地势较高的原因,因而洞内比较干爽。 “进不进?”兰子问。 “你说进那当然要进了。”我向里面望着,却不忘开兰子的玩笑,嘻嘻地笑着。 “我是问你哪!进不进是你的事,你要进就进。” “既然到了洞口,哪有不进去的道理?”我说,“没事,别紧张,进去就好了。” 兰子又狠狠地拧了我一把。 我说:“别闹,小声点。” 我在前,兰子在后,猫着腰钻进了山洞。 山洞的石壁不很光滑,一看就是被人工凿过的,上面留下好多铁钎的凿痕。看来,为了方便通过,洞主对山洞进行了修整。 拐过一个弯,前面变得宽大起来。脚下的路倾斜向下,有整齐的石级。 我们顺着石级向下走了十几米,遇到一个平台,从平台再向侧旁,有一条平坦的小路。 石壁上挂着一些工具,铁钎、锹镐、榔头、长柄斧子、弓锯、板锯、钳子、剪刀……等等,几乎应有尽有,是一个五金小商店。 一处宽敞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工制具台,上面还夹着一个老虎钳,旁边放着扳子、螺丝刀等。 看到这些,我确信这个洞主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而不是什么妖啦、鬼啦。 是人就好办,是人就好交流。 “这人是能工巧匠呀,这么多工具,什么活都会干?”兰子说。 “逼的。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没有社会分工,自然是所有的工作都要自己做。你看过《鲁宾逊漂流记》吗?” “没看过。” “你看过的话,就完全理解了这个洞主所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