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穿上，替我穿上……”声音很近，就在我的头上。

我的汗从脸上滚落下来，手脚颤抖着，不知是放开它还是继续握着它，木偶似地愣在那里。

“穿上，穿上，我不能弯腰，替我穿上……”

声音越来越焦急。

我把鞋套在那只脚上，并系好了鞋扣子。

我放开了那只脚。

就在我放在的同时，那只脚也马上从眼前消失了。

“谢谢，谢谢……”

“不用谢。”我转身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人做到底，好人做到底……”

我停住，问：“我已经帮你穿上了鞋，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帮我下来，我下不来，我下不来……”

“我怎么帮？”

“你扶住我的双脚，往上举，往上举……”

既然已经帮了，就帮到底吧。鬼是惹不起的。

我走过去，伸开双手朝上。

“向前一点，向前一点……”

我按着她的指挥，向前一抓，抓到了两只脚。

“好的，好的，往上举，往上举……”

我用力往上一举。

然后两只脚就从我手里消失了。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她走了？

我擦了擦汗，赶紧回到站点。

等车的十几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惊异的神色，好像看一个出土恐龙一样。

我现在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去那棵树下乘凉，感情他们早就知道些什么。

“看我干什么？”我问。

没人回答我，大家都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我，好像从来没看过我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身边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乐了，“大家也没什么恶意，就是看你胆子比别人大而己。”

“胆子大？”

“对。那棵树下，二十几年前，县文工团一个女的吊死在上面。听说那树下一直闹邪。”

县文工团的？女的？

二十几年前？怪不得那只皮凉鞋是霸王花牌子的。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暗道：好险，好险，好在那女鬼不是索命找替死鬼的。

长客来了，大家纷纷上车。

不知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到的，还是大家怕沾了我身上的邪气，都离我远远的。尽管车上很满了，我身边的座位却空着。

空着就空着，一个人坐两人的座，大热天的，还凉快点。

每隔一段，就有上车下车的。车开出去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大镇，绝大部分乘客都下车了，然后又上来十几个人。

一个女的，提着皮包，在我旁边坐下。

她个子很高，约有一米七十左右，30岁左右，留一头大卷，皮肤很白嫩，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

刚才遇到了一个女鬼，现在身边坐着一个美女，感觉就像冰火两重天。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随着车身的颤动，轻轻地吹起口哨，脚上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拍子。

美女冲我乐了一乐。

我见有搭讪的机会，便问：“去铜庵峰？”

“是的。你呢？”

“我也是，去玩两天。”

她销魂地笑了一下，向车前向看去。

我看这“勾搭”要中断，没话找话地问：“铜庵峰住宿好找吧？”

“平时宾馆人不多，现在是旅游旺季，不预订就没房间了。”

“那，你提前预订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