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我来这里有什么恶意?”我急了。 “因为这是我家里,我愿意赶你走我就赶嘛。” 真不讲理! 美女一般都有些刁脾气,被众人宠惯了的。 我想一走了之,刚迈开步,又有些遗憾:费了牛劲,才找到她,什么情况也没了解,就这样走了? 再想找到她,谈何容易呀。 不行,我必须问出个子午卯酉来。 “我问你,为什么那天我正准备把店里的东西挖出来,你制止了我?” 她翻白眼看了我一下,“你说什么呀?哪和哪呀?不着边儿!我什么时候制止过你挖东西?” “你不要抵赖,千真万确就是你阻止我。” “我没有。”她抿了一下嘴角。 “你真没有?”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能磨叽?” “你今天不告诉我点什么,我就磨叽到天亮也不离开。” 我一边说,一边搬了一把椅子,当屋坐下,跷起二郎腿,抱双臂,哼起了《转花帐》:“二妖这里来骂阵,来到阵前骂一回;让你家姑娘出马快出马,出马送死难把营归,再有一时不出马,火烧连营化成灰……” “停停停,烦死人了,烦死人了!”韩涵大声喊起来。 “……在这时惊动了哪一个,惊动了小丫环这位二腊梅,我这一溜好跑来得快,扎花帐……” 我还没唱完这句,脸上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轻也不重,有些疼,又有些痒。 我用手揉揉脸,看着她。 “再唱,我再打。” “那我就再唱。”我说着,又要唱起来。 “行了行了,我服你了,服你了。”她捂住耳朵,连声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挖店里地下的那个东西?” “唉,遇上你个磨精,我也真是没办法。”她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你不能挖,道理很简单,你挖出来那东西,那东西就不属于你了。” “为什么呀?我店里的东西,我愿意挖就挖。” “你真傻还是假痴?”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尖问。 “是你。当时,你周围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你,就等着你挖出来之后去抢呢。” “他们是谁?”我急问。 “他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东西只能在你手上而不能在别的人手上。”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她又发火了。 她发火的时候柳眉倒竖,样子很好笑。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我问。 “我不太清楚,但是,你家里有一个人非常清楚。”她说道。 我家里人?难道这鬼事和我家里人还有什么关系? 家里人?我家里现在有爸爸mama和奶奶,还有我。 谁和这事有关系? 为什么家里人清楚这件事? 我最怕的就是鬼事和家里人有关系了。如果鬼们只缠着我一个,我尚有与它们周旋的余地,大不了一死,也算个斗鬼英雄。可是,如果有家里人有关系,我就有些缩手缩脚了。俗话说,投鼠忌器呀。万一惹得鬼们拿我家里人杀气,那可怎么办哪? “我家里人?谁?” “你奶奶。”韩涵清晰地说道。 “我奶奶?”我大声呼叫,“我奶奶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呀?我奶奶可是一辈子吃斋念佛的善人哪。” 她挥挥手,“我们没有在讨论善与恶,我们是在谈论这事和谁有关系。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奶奶呢?” 我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东西是我奶奶埋在店里的?” “不是你奶奶埋的,是你爷爷埋的。你奶奶知道这件事,她也知道那件东西的来历。” 我爷爷? 提起我爷爷,我倒真的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我爷爷。只在奶奶房间墙上的相框里见过他老人家。照片上,爷爷大约四十多岁,英俊潇洒,戴一副黑边眼镜,很有学者风度。听奶奶说,爷爷在解放前是北洋大学采矿工程专业毕业的,1947年,东北刚解放时,被人民政府送去苏联莫斯科大学深造,回国后在一家大型钢铁公司当工程师。后来向党交心时,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错误,判了2年徒刑。再后来,因为在监狱里立了大功,被提前释放。 后来,爷爷怎么死的,爸爸和奶奶就闭口不谈了。无论我怎么问,奶奶只是说,爷爷是死于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 车祸? 还是急病? 还是其它什么灾祸? 奶奶绝口不谈了。 这也是我多年来心底里一个非常沉重的谜,一直想得到答案但没有得到。 如今,我心中多年的谜和这件事有联系,让我心中并不感到奇怪,反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难道,我的家族和这些鬼们有纠葛? 我想了好久,问:“那么,我应该不应该把那件东西挖出来?” “如果你挖出来之后,能保持它在你的手里,你就可以把它挖出来;如果你挖它出来之后,落入鬼们手里,你还不如不挖它出来。” “它们为什么要得到那件东西?”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略知一二。” “你快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急切地说。 “我凭什么呀?”她把柔发向肩后撩了一撩,白了我一眼。 “就凭你是个好人哪。”我恭维道。 “你认为我是人?”她眼睛亮一亮。 “你当然是人,我有这个直觉。”我说,“我看了你,一点都不害怕,所以,你一定不是鬼嘛。” “你这么确信?”她问。 “确信。”我肯定地说。 她冲我挤了挤眼睛,吐一下香舌,“你看我像不像鬼?” “你一点也不像,你就像一个绝顶美女,在咱们山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吧。” 恭维没成本,何必怕多?何况我的话大多出于真心赞美。 她似乎有些受用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笑,真如惊鸿一现,有沉鱼落雁般的摄人魂魄之美。我的双眼如同照相机,把镜头对准她的笑容,一瞬间把这绝美摄进了脑海里。 “那好吧,”她眯了一下眼,声音也比刚才温柔多了,“看你还会说两句人话的份上,我告诉你吧。” “好好,我听着,你说,你说……”我迫不及待。 “你这么迫切,我反而不说了。”她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哎哟,我的仙女jiejie,你快别卖关子了。我给磕头了这里……”我说着,就假装往地上跪。 “别行大礼呀,哀这受用不起的。”她捏着鼻腔说。 “快说吧,关子卖大了。” “好吧,”她认真起来,“它们要得到那件东西己经一年了,但始终没有得到。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那件东西是它们复活还魂的一个必要步骤。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什么了。” “它们要靠那件东西复活?” “可以这么说。”她点点头。 “那它们为什么不去挖那件东西?它们有机会呀。” “不,它们没有机会。因为我去侦查过,那土里埋的不仅仅是那件东西,还有一个镇阴桃符和一个魔咒。因为桃符和魔咒都是起在你爷爷身上的,所以,你作为你爷爷的孙子,是可以挖开它的。但其它人如果去挖了它,那件东西立即被咒火****而毁。如果鬼去挖了它,会被桃符镇住,万古不复。” “原来是这样!”我惊悟道,“所以,它们在等着我取出来,然后从我手里夺走它。” “你说得不准确,它们会杀死你,然后夺走它。” 是的,我相信这群阴鬼会作出杀人的勾当的,它们的手段之诡残,前所未有,秋雪服装店前任两位店员相继被割去双足,就是一个例证。 “但是,前任两位秋雪服装店店员也没有挖出那件东西的能力,为什么她们相继遇害?” “她们的遇害,和那件东西有关系,又没有关系。有关系,是因为那件东西埋在秋雪服装店,因此,这个服装店就成了它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它们在找机会。没有关系,是因为它们割去她们的双足,另有目的。”她说。 “什么目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百年鬼谋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也说不清,我只是窥见了冰山一角,就惨遭毒手。” 她惨遭毒手? 这么说,她仍然是个鬼? 我一激灵。 “那么,是它们杀死了你?”我问。 她摆摆手,“不要说了,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告诉你太多事情的,你知道得越多,你越危险。” “那么,那桃符对我有什么作用么?” “你得到了桃符,鬼们就不敢近你身。” “那个东西呢?我应该得到那个东西吗?” “关于这个,你奶奶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你去问你奶奶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挖出那件东西而不被它们抢去?” 她沉思良久,摇摇头。 “难道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不是它们的对手。” 唉,弄了一周遭,我还是得不到那件东西。而我得不到它,它们就不会放过我,一直会纠缠着我,逼迫我去挖那件东西。 这不问题还是解决不了么? “回去吧,估计我妈快回家了,遇见了,不好解释。”她说。 我哪里敢跟她说赵六把她mama搞定了的事?只是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更加担心赵六弄出什么不光彩的勾当,便想着快点出这幢楼,赶紧给赵六打电话,嘱咐他守身自爱。 “那,那我们就回去了,不打搅你了。”我说。 “走吧,走吧,我妈回来就不好了,她会报警的。” 我和墨镜叔往屋外走。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回头再看她一眼。 她己然重新躺下,只把两只凸凸的峰巅高在上面,看得格外明显。 我欣赏了一下,心里酸酸的想掉泪,便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