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放心这赵六,这家伙比我小一岁,没娶上媳妇,今晚见了这么个艳妇,怕不会弄出事来?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心情大乱。 “钥匙没在她身上?”墨镜叔问。 “没在,那家伙说,他连她的内裤都翻了,也没找到。”我说。 “呵呵,你这个朋友也够损的……没在她身上,就一定在家里。” “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在家里,在家里的什么地方?这么大的一个楼,上哪儿找?”我着急地说。 我之所以着急,是我越来越担心赵六对韩涵mama干什么不良的事儿来,那万一整出个非礼罪,连我也跟着进局子。 墨镜叔想了想,说:家虽大,可是,能放钥匙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我在这捅锁头,你去找找这几个地方:床下,梳妆台下,窗帘架后边…… 我按照墨镜叔的说法,去这几个地方细细找了一遍,两手空空地回来。 墨镜叔直挠头。 我一急,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叔,你说,她能不能把钥匙藏在—— 我吐了半句话,故意停下来,看墨镜叔的意思。 墨镜叔眨了眨眼,一拍头,大喊一声:一定,一定在那儿! 我俩赶紧回到厅里,打开婴血犴的那道门。 那家伙睡得更死了,呼噜声震天动地。 慢慢地走近前去,忍着腥臊味儿,低头细看,它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细细的毛线绳,是织毛衣用的那种粗毛线。 我蹑手蹑脚地再向前迈两步,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把毛线绳勾起来,上面挂着一把粗大的钥匙。 我回头向墨镜叔示意一下,墨镜叔明白我的意思,从腰间拔出匕首递给我。 手不停地抖着,把匕首的尖慢慢伸到绳圈里,割断了毛线绳,把钥匙从毛线绳上取下来。 我俩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果然是那把钥匙,虽然有些费力,拧了几下,锁头开了。 推开黑漆大铁门,地下室的冰凉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寒冬腊月天,在暖烘烘的屋里子睡醒觉,突然冲进外面的严寒里那种感觉,脸上有如几根细细的毫毛之针在刺着,有点痒,有点痛。 地下室本来有凉气,可是,不至于这么冰冷。 冷库?墨镜叔小声说。 给我的体表感觉,这温度至少在摄氏零下10度。 在黑暗中摸了半天,终于在墙上摸到了开关,打开灯。 灯光很灰很淡,青白色的光线把地下室照得鬼气浓郁。 眼前是一个面积有60多平米的大厅,墙上挂着油画,看油画的画布上斑驳地龟裂,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估计这些油画有好多年头了。有两张风景的,剩下几幅都是西方人物画,其中一幅下面的中文标签写着:“画家凡高”。 “你看那些破画做什么?”墨镜叔催道,“干正事。” 我摆摆手,示意墨镜叔过来:“你看,这名画呀。” “名不名画关你屁事,你想偷一幅走?” “我还没穷疯呢。我是在想,这家人有巨大的家财,韩涵的事,是不是和她家的财富有关系?” “这……很有可能。”墨镜叔点头。 厅里除了油画,还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茶几和一圈高背椅,墙角立着一台咖啡机。这些东西看来好多年没使用过了,都蒙着灰尘。 有一道小门,门上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铜制的门栓从外面闩着。 门栓被磨得锃亮,也没有灰尘,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来开门的。 我和墨镜叔互相点点头:估计秘密就在这道门里。 拉开门栓,轻轻一推,门就朝里开了。 里面涌出来的空气更加冰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伸手向门边摸了摸,没有摸到电灯开关。 墨镜叔打开手电,向里面照射。 房间有外面这个大厅一半大小,放了许多家俱和柜子,沿墙是顶棚高的一排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摆放古董的架子,一些瓷瓶和玉雕参差地放在上面。 墨镜叔的手电筒照了照那排柜子,忽然,发现在柜子尽处,横放着一只玻璃柜。 “水族箱。”我说。 墨镜叔往前走了几步,手电筒的灯光明亮地照在玻璃柜子上。 柜子里躺着一个人。 玻璃柜子有两米长,一米多高,顶上盖着玻璃盖子,通体透明。 柜子里面平平地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身着一件浅绿色纱衫,朦胧地从纱衫下透出黑色的文胸和白润的肌肤。下身穿一条白色百褶裙,露出两条半截小腿,脚上着一双黑色皮拖。 我认得这件绿色纱衫。 这是秋雪时装店里卖出去的。 那天晚上,韩涵去我店里,我帮她试的这件纱衫。当时,我还挺龌龊地想,帮美女试衣服,就跟在床上帮美女宽衣解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看来,她还是真的喜欢这件浅绿色纱衫,这么多天过去了,仍然穿在身上。 “照她的脸。”我说。我想确认一下,是否躺在这里的就是那天我店里买浅绿色纱衫的红痣女。 墨镜叔把手电光柱慢慢从她的胸上移到了脸上。 乌黑的秀发披分在枕边,如瀑布般翻卷着,衬托出那张白白的脸更加惨白。长长的睫毛,坚挺地向上弯曲着,仿佛随时睁开眼睛。小巧的鼻尖儿,似乎晶莹剔透一般,在乌黑秀发的背景下,如羊脂玉一般洁白。 记得红痣女的美人痣是长在她的左腮上,而此时,她的右腮冲着我们,看不见她左腮上是否有美人痣。 我深吸一口气,一手拉住墨镜叔的胳膊,鼓足勇气,再向前靠近一步。 墨镜叔伸手把手电筒举到她的头上,向左腮照去。 我探出头,踮走脚尖,伸长脖子,向她的左腮看去。 一颗黄豆大的红痣,长在她的左腮稍靠耳根的地方。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去店里买浅绿色纱衫的红痣女。 “是她,没错?”墨镜叔问。 “肯定没错,这种红痣是罕见的,更何况在这么一个美女脸上,肯定给人过目不忘的感觉喽。”我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便说句调侃的话,想放松一下气氛。 我的话音未落,脖子上搭了一只轻柔的手,冰凉冰凉。随之,一声轻柔的声音:“是吗?” 我的五脏六腑顿时就错了位,手脚酥麻,腿发软,差一点坐在地上。多亏墨镜叔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腰带,我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韩涵伸出了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冰冷彻骨的五指,正好绕住我的脖子上,一股凉气立刻从脖子向全身发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僵立不动,不知是退后还是把那只手扯下来。 其实我并不是无法选择,而是根本没有选择:我的手脚都几乎动不了了,吓坏了。 “你,你,你……”我说不出话,光是从喉咙里不断地“你”了半天。 墨镜叔估计也是吓坏了,不说也不动,呆立在我身后。还好,他还在用手用力地扯住我的后腰带,使我吓瘫软的身体不至于前倾栽到韩涵身上,也不至于向后仰倒栽到地上。 那只手实实在在地贴在我的脖子上,五指轻轻地动着,指尖轻点着我的后脖梗子,像是嘲笑我,也像是捉弄我。 我被那尖尖的手指点截着,被点截的地方痒了起来,麻麻的,很不好受。 我想抬起手去挠一挠那里,刚抬起手,又害怕地缩了回来:要是碰上她的手,两手相握,那更可怕。 其实我心中还有更大的惊悚:如果她的手指,突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像五只尖利的刀尖刺进去,我瞬间毙命。 我脑子里此时很活跃,各种想法如潮涌,但就是四肢不听大脑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