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站在走廊里,大声喊着:“415那边,快去看看。” 这下子整个产科住中民了发发通缉令院部都乱了起来。 一大群护士东窜西跑,像炸了窝的蚂蚁,乱纷纷没头到处撞。想想也是,这产科的事,如果丢了婴儿,那可了不得,人家家属索赔个千万亿万的,官司打不完不说,医院的生意估计也受损,一对夫妇一个孩,谁敢来这里生孩子呀。弄不好,护士长丢了饭碗,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脱不掉干系,谁不急呀。 其实我也挺急的,心里还是有一点良心的:这女的把孩子偷去,能干什么?弄不好很快就成了她家里那头怪兽的腹中餐了。想想就可怕,白白胖胖的婴儿…… 我也不敢想了。 我准备随时打110报警:如果这里丢了婴儿,就让警察马上封锁柳湾路12号,在她家里埋伏,等她一回家马上逮捕,防止她把婴儿喂了怪兽。 我着急地看着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算计着:这会儿她是不是己经上车,开往回柳湾路12号的路上了? 我很矛盾:如果这样耽误下去,万一她提前到了家里,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现在就报警,万一婴儿没丢呢? 可是,怎么可能是婴儿没丢呢? 明明看见她提了黑包出门,不是婴儿是什么? 不是婴儿的话,她为什么鬼鬼崇崇? 没问题,一定是。 早一分钟报警,婴儿就早一份安全。 我对护士长说:“先报警吧,万一时间长了,她跑了。早点报警,警察在相关路口一设卡子,她也不会跑远了。” 护士长看了一下表:“现在过去三分钟了……” 她在犹豫。 她不可能不犹豫:如果报警,第二天早晨,山城里的小报马上就会登出通栏大新闻。即使婴儿没丢,也闹出极坏影响了。到时候卫生局出来辟谣,人们也习惯性不相信了:婴儿肯定是丢了,这是卫生局跟失主家里搞明白了赔偿问题,出来骗人的吧。 护士长说:“再坚持一会,确信有丢了婴儿再报不晚。”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我有些急了,“明明看见她提着个黑包嘛。你想想,空手进大门,提着黑包出大门,不是偷婴儿是偷什么?” 护士长的俊脸,渐渐地由白变黄了,手里拿着手机,在不停地颤抖,嘴角也在微微地动着,可见她内心多么慌乱。 两个护士一头大汗,跑进来。 “怎么?丢了新生儿?”护士长急着问。 两个护士上气不接下气:“报告护士长,没,没丢。第三产区13个婴儿,都在。” 护士长长长松了一口气。 接着,其它几个产区的护士也纷纷来汇报,都说没有丢失新生儿。 忙乱了好一阵,护士们纷纷回来,向护士长汇报,没有发现丢失新生儿的现象。 “确实?”护士长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再汇总一下吧。”一个护士说。 几个护士把不同产区的数字报了一遍,加起来,又跟新生儿登记表核对了一遍。 “总共35个新生儿,两个在特护室,两个跟mama在一起喂奶,其余31个,都在新生儿室。” “算清了?” “算清了,我们算了好几遍,肯定没错。” 护士长又和几个护士核对了数字,确实没错。 我有些蒙,站在旁边问:“真没错?” “没错,一个也不少。”护士长挺起极高的胸脯吸了一口气,又呼了一口气。 “不可能吧?”我绝不相信,因为我想念自己的眼睛。 “没丢。”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见有个妇女提着一个包,里面像是一个婴儿,鬼鬼崇崇地出去……我绝对没有看错。你们可不能大意,要是真的丢了婴儿倒也有找回来的可能性。如果她把婴儿拿去……拿去当食物喂了自己的宠物,那你们个个都脱不干系?” “没听明白你的话,”护士长说,“什么意思?喂,喂什么宠物?” “对呀。”我说。 “你的意思是,她偷婴儿去喂宠物?” “完全有这个可能嘛!”我当然不想把所见到的婴血犴的事说出来,只能说宠物。 “mama,听起来好吓人哪!”一个护士捂住脸,“今晚不敢睡觉了。” 其它的护士也纷纷说我故意吓人。 我见大家都不相信我,越发着急:“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有个事实你们要承认,就是有一个女人空手进来了,然后拎着一个黑包出去了,难道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真的看见了?”护士长问。 “真的看见了。我闲着没事,吃饱饭撑得跑这里来寻没趣?”我大声说,几乎有些愤怒了。 护士长想了想,若有所悟,招招手,说:“都跟我来。” 我跟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来到监控室。 监控室值班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用毯子盖着下半身,在长椅上睡得呼呼地。 “醒醒,醒醒。”一个护士冲上前,使劲拍打小伙子。 小伙子翻了个身,说:“谁呀?睡着呢,有事明天来。”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愿意干明天就回家。”护士长说。 小伙子听见了护士长的声音,吓得忙坐起来,揉着眼睛,看见眼前这么多人,有些害怕:“护士长,那个,那个我趴一会,没想到就睡,睡着了。” “别废话,把录像回放一下。” 小伙子一边调电脑,一边问:“出事了?” “但愿没出事,如果出事了,第一个开除的就是你。”护士长狠狠地说。 小伙子调出了刚才的录像。 录像中,有一个女人,空手走进走廊,离开的时候,却拎着一个黑包,急匆匆走出大门。 “就是她。”我指着屏幕喊。 护士们一片惊呼:“真有小偷进来!” 护士长说:“她进来时没走大门,出去时这个样子,确实很值得怀疑。既然婴儿没少,是不是偷东西的?喂,你们谁看见过这个女人?” 一个护士俯下身,在电脑前看了看,说:“好像刚才见过这个女人。” “在哪见过?”护士长问。 “在二区。当时她站在楼梯口。” “站在那干什么?” “没,好像没干什么?”护士有些犹豫。 “有话直说,不说的话,出了事算你同谋。”护士长真是急眼了。 “那,那我就直说吧,”那个护士脸有些红,挺为难地说,“我看见,她当时跟小孟在一起说话。” “跟小孟说过话?”护士长声音急了。 “是,是吧?” “你确信,是,还是不是?别吞吞吐吐的!” “是,肯定是跟小孟说话。当时我还跟小孟打了个招呼。” “把小孟给我叫过来!”护士长尖厉的声音刺得耳膜直响。 不一会,小孟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护士长叫我?” “怎么回事?”护士长指着录像截屏问。 小孟的脸红了,不说话,低下头。 “怎么回事?给我讲!” 小孟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开始抹眼泪。 “你哭什么?有话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如果不说,我马上报警。” 小孟说:“别别,护士长,别报警,我说,我全说。她,她向我买了一只胎盘。她说,她给女儿治病。” “买了一个胎盘?你收了多少钱?” “250元钱。” “除此之外,没别的事?”护士长追问。 “真没别的事。” “她天天来?” “只要我当晚班,她就来。我不当晚班,她就到别的医院去买。她说,她每天需要一个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