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笑声传来,沈燕绫只觉得那声音阴寒无比,仿佛在自己周围旋转,分不清声音的来源。正紧张地向四周查看的时候,却只觉得一阵极轻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朝着钟亚樵“嘶嘶”而去。 沈燕绫极目望去,只见空气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划破黑暗,直直地打向正跟王俭缠斗在一起的钟亚樵。 沈燕绫大喊一声“小心!”,已经来不及多想,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快的速度,一瞬间冲到钟亚樵背后,那白光不偏不倚正打在沈燕绫心脏部位。她只觉得心脏处一凉,瞬间一股极度阴寒的感觉就传遍全身,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钟亚樵听道沈燕绫的喊声,还没来得转身,就觉得一个人扑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就是一声轻叹,那人贴着自己的脊背就滑到地上。 钟亚樵心急如焚,狂挥几刀,将王俭逼退,转身扶住棉花一样软成一团的沈燕绫急声道:“沈大夫!沈大夫!!”左手摸到湿乎乎一片,抬手一看,竟全是鲜血。再看沈燕绫,左胸口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射穿,鲜血“汩汩”地流出。 “沈大夫……燕绫!燕绫!!”钟亚樵焦急地喊着沈燕绫的名字,手忙脚乱地去捂沈燕绫的伤口,却止不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沈燕绫面如金纸,艰难地张着嘴说:“钟……探长……那把匕首……用你的血……”说着沈燕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钟亚樵大喊着沈燕绫的名字,她却毫无反应。钟亚樵转头看向身后,只见原本空旷的院落里,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双目仿佛夜枭般尖锐冰冷的男子站在那里。王俭和一个妖媚的女鬼则分立两旁,轻蔑地看着他们。 那黑袍男子盯着钟亚樵,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这场景,好熟悉,看得我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真是怀念呀。” 钟亚樵咬牙沉声道:“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到底想干什么!” 黑袍男子笑笑道:“钟侍者别来无恙,脾气还这么暴躁。看来燕绫真是绝情,不但辜负了我的主人,连你跟她的记忆也全部收回,真是个决绝又可怕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钟亚樵怒喝道。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就像千年前那样。”黑袍男子说着突然右手一张,一股黑色旋涡出现在手掌心,对着钟亚樵说:“钟侍者,鄙人谢长风,是赤焰鬼王的奴仆,接招吧!” 话音刚落,那黑色漩涡就旋转着向钟亚樵打过来。 钟亚樵低喝一声,抱着沈燕绫拼命往旁边一跃,黑色旋涡打在他们刚才蹲着的地面上,地面立刻变成一层焦土。但是下一个漩涡又接着打过来,钟亚樵抱着沈燕绫不停地腾挪跳跃,躲闪着一个个攻击过来的黑色旋涡。 不一会儿,原本光滑的地面变成大片的焦土,处处青烟直冒,仿佛被火烧过一样。 谢长风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真是可怜,往日威风凛凛的辅命侍者,因为自己摄魂师的愚蠢,变成今天这般可怜模样,真不知道你还为什么要效忠她。” 说着将手缓缓抬起,手中一个黑色旋涡聚集扩大:“好啦,现在我也玩够了,该结束掉你这悲哀的人生了。” 钟亚樵紧紧咬着牙关,看一眼怀中面色惨白,鲜血直流的沈燕绫。他知道这一击谢长风必不会手下留情,但是,要怎么才能保护沈燕绫的周全呢?钟亚樵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声音:“燕绫,我要你平安无事……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突然,钟亚樵脑海里闪出无数画面,这句话,曾经在什么时候自己也说过,画面中的沈燕绫面色如花,一身白衣,乌发高束,仿佛一个——道姑! “……没什么好看的,就像个道姑……”沈燕绫的话在脑海中回响着,跟那些画面重叠。 “亚樵……对不起……”白衣仙女一样的燕绫双目含泪,推开自己。 “上师,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平安无事,为了你平安,我愿付出一切代价……”钟亚樵看见自己挥手打出一团白光,拍向自己的头顶。 “亚樵…………”一声凄厉的惊呼,白衣飘飘,乌发飞扬……都被一片血红覆盖…… “亚樵…………”怀中的惊呼将钟亚樵拉回现实,钟亚樵低头看见沈燕绫竟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跟刚才自己脑海里白衣仙姑的眼神一模一样。 “燕绫?!”钟亚樵觉得自己分不清幻象和现实了,心中有股难以名状的冲动,那冲动仿佛蓄满已久的大坝一样,几欲决堤。 “小心!!”怀里的沈燕绫看到一个黑色的漩涡从谢长风手中脱出,直冲着钟亚樵打过来。钟亚樵连回身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本能地将沈燕绫紧紧搂在怀里保护着,任那漩涡完全打在自己的身上。 团团黑气散尽,一股鲜血从钟亚樵口中喷出,溅了沈燕绫一身一脸,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流淌满地。 钟亚樵抱着沈燕绫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一直将她紧紧护在胸前,跪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一动不动。 谢长风眼里滑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看着血泊中的二人,许久才在鼻子里冷一声道:“明知是垂死挣扎,为什么千年前就如此,现在还如此,真是愚笨的人类!” 这时候,旁边的佘艳艳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容说:“谢大人,我去收取灵魄。” 谢长风点点头,佘艳艳飘到钟亚樵和沈燕绫身边,只见两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似乎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她拉住钟亚樵,想将他搂着沈燕绫的胳膊拉开,却没想到,拉了几下竟然没有拉开。 随即冷笑道:“哼!还真是死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知道这样忠心护主。” “因为他是辅命侍者,忠心护主乃是天命!”一个醇厚的声音穿仿佛穿透整个黑夜般传到佘艳艳的耳朵里,她心中一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就本能地往后飘开几米。 “呵呵,挺敏感的,慢一秒,你就魂飞魄散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手中一对鸳鸯刺寒光闪闪对着佘艳艳。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长袍,面上挂着温厚笑容的男子。 正是欧阳燕绾和栗瑢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