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绫抬头看见钟亚樵站在台阶上方,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和欧阳燕绾。身后的丁尚媛倒是十分惊喜,一叠声地喊着“欧阳哥哥”,提着裙脚就跑下来。 “欧阳哥哥,怎么才到,我们都等急了。”丁尚媛挽着欧阳燕绾的胳膊,却冲着沈燕绫挤挤眼睛。沈燕绫冲她点点头,丁尚媛的面色立时轻松起来。嘻嘻哈哈地拉着欧阳燕绾走进桂香堂,栗瑢霜在后面撇撇嘴,也跟着走了进去。 周锦云看看沈燕绫和钟亚樵,知趣地笑笑说:“哎呀,燕绫,你们先玩着,我还要招呼一个客人,一会儿去你们包厢敬酒。”说罢腰肢一扭进去了。 一瞬间,台阶上只剩下了钟亚樵和沈燕绫。沈燕绫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台阶。她想对钟亚樵解释一下欧阳燕绾的事情,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事情太复杂了。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钟亚樵却问道:“不进去吗?” 沈燕绫抬头迎上钟亚樵闪闪的双眸,心里一暖,伸手挎上钟亚樵的臂弯说:“好。” 桂香堂比沈燕绫想象的更加极致奢华,熙熙攘攘的人群站满了桂香堂那个篮球场一样大的中庭,舞厅特有的彩灯和各种水晶灯将厅里照的五颜六色。 大厅的装潢完全是西方的巴洛克风格,到处是雕花的罗马柱和红色的丝绒落地帷幔。墙上依据不同需求挂着大大小小的西方油画,地上铺着价值不菲的波斯手织地毯,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各种鲜花装饰的花篮。 沈燕绫挽着钟亚樵穿过一群群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间或跟一个个贵宾打着招呼,显然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少。一些贵妇小姐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沈燕绫,那目光里面的嫉妒和不屑,快要把沈燕绫烧化了。 沈燕绫忍不住道:“这就是周锦云说的万花丛中过吗?怎么觉得都是玫瑰花,好扎人的。”说着就想把手从钟亚樵的臂弯里抽出来。 钟亚樵却用另一只手将沈燕绫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臂弯里,轻声说:“你连鬼都不怕,还怕这个?” “如果跟这些目光比起来,我更愿意面对厉鬼。” 沈燕绫说着,抬头看见二楼那一溜雕花栏杆上靠着不少俊男靓女,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丁尚卿,他的身板和气质在人群中格外不同。 沈燕绫很高兴地冲着丁尚卿挥了挥手,丁尚卿却似乎有些不悦,只点点头。 二楼的包厢很大,据沈燕绫观察,应该是桂香堂最大的一个包间。一进门,就看见丁尚媛正在跟欧阳燕绾划拳,一连串的娇嗔着。丁尚卿靠在通往外面栏杆的门口,脸上表情阴阳不定。 见沈燕绫进来,丁尚卿拿了杯红酒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一起来了?没听说你认识欧阳呀。” “是今天才认识的。”沈燕绫说着看了一眼欧阳燕绾,欧阳燕绾刚赢了一局,笑意盈盈地冲沈燕绫举了举杯。“燕……欧阳少爷去诊所找我义父,恰好碰上。” “哦……”丁尚卿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相信,满脸狐疑,却也找不出破绽,只得作罢。 沈燕绫酒量一般,也不会划拳,就远远坐着,看他们玩。这时候,栗瑢霜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边吃边说:“你跟钟亚樵和丁尚卿都很熟吗?” 沈燕绫点点头:“恩,丁尚卿是我在英格兰留学时候的师兄。” “那钟亚樵呢?也是你师兄?” 沈燕绫“噗呲”一下笑了:“怎么可能,你看他像读书人吗?” “哦。”栗瑢霜咬了一口奶油蛋糕,咕哝着说:“可我看来,你跟钟亚樵关系似乎更近呢。”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做过很多事。”沈燕绫歪着头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其实跟钟探长的感觉,比跟师兄更近些。” 栗瑢霜将最后一口奶油蛋糕塞进嘴里,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最好明确一些。有些关系需要及时整理,别弄得象你的前世那样,乱七八糟,最后害人害己。” 沈燕绫听出栗瑢霜话中有话,急忙追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前世怎么了?” 栗瑢霜放下盘子,拿着一块餐巾擦擦手和嘴,上下打量下沈燕绫,摇头道:“你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总是连这点事都搞不清楚。”说着突然欺身上前,沈燕绫一愣,本能地向后让。 栗瑢霜却将沈燕绫逼到背贴上墙角,她眼中的神情在沈燕绫看来十分怪异,让她有点不舒服。正想推开她的时候,栗瑢霜一只手已经摸上沈燕绫面颊,近在咫尺的双目灼灼。 “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同时爱上你是很危险的事情吗?难不成,你还想自己的记忆再被尘封一次,让鬼王再得逞一次吗?”栗瑢霜的嘴巴在沈燕绫耳边轻声耳语,但内容却让沈燕绫十分震惊。 “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全都告诉我。”沈燕绫也顾不上栗瑢霜几乎完全贴在自己身上,有些急切地问道:“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霜儿。”一声轻叱传来,声音并不大,却有传音入脑的感觉。栗瑢霜立刻放开沈燕绫后退几步,欧阳燕绾走过来,面色有些愠怒地看着栗瑢霜。 其他人倒是被那副看上去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欧阳燕绾脸上愠怒表情消失,笑容重现。 “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说着走到沈燕绫面前伸出手来:“能请你跳支舞吗?” 沈燕绫正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自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握着欧阳燕绾的手一起走下楼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钟亚樵突然推推栗瑢霜说:“喂,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刚才泡妞那招教教我呗。” 栗瑢霜白了钟亚樵一眼,转身坐下,又拿了一盘点心。这时候丁尚媛冲过来,挽着钟亚樵的手说:“钟哥哥,咱们也去跳舞,好不好。” “好。”钟亚樵也毫不推辞地跟着丁尚媛下去了。 丁尚卿望着栗瑢霜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做你不敢做的事情。”栗瑢霜毫不畏惧地迎上丁尚卿的目光:“你一向都这么优柔寡断吗?机会可是稍纵即逝。” 丁尚卿没有说话,拿着酒杯走到栏杆旁边,冷眼看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沈燕绫和欧阳燕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