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周锦云见桑玲玲脸色特别差，就问她出了什么事。桑玲玲无精打采地对周锦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周锦云当时还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什么鬼怪，只当是她太疲累了，做了一场噩梦，就安慰了她一会儿，也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天，周锦云刚一到桂香堂，就被客户经理拉住，问道：“你知道桑玲玲怎么了？突然捎信说今天不过来。你说她也不早说，今晚上有贵客预约了她的场子，这让我怎么交代！”

周锦云想起桑玲玲的讲述，便道：“她那天去出堂会，回来后好像身体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嗨，谁知道呢。这个桑玲玲，脾气性格一向古怪，也不好多问。”经理说着叹口气道：“唉！这找谁替她去呢，真是愁死我了。”

周锦云怕桑玲玲真是病重了，便叫了车，去桑玲玲家看她。门铃按了很久，桑玲玲才出来开门。

一见桑玲玲的面，周锦云吓了一跳。只见桑玲玲眼窝发黑，神情憔悴，仿佛真的生了重病。

但奇怪的是，桑玲玲将周锦云让进屋里，居然沏了茶来，要知道她以前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跟周锦云一起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连一杯水都没倒过。

周锦云端起茶杯，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便没敢喝，又放下了。

桑玲玲眯着凤眼，懒懒地斜倚在沙发上：“怎么？茶不好？”

“哦，不是，刚才在桂香堂喝了茶出来的，还不是很渴。”周锦云被桑玲玲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急忙岔开眼神，左右望望说：“哎？你家那个女佣呢？怎么都是你一个人忙。”

桑玲玲撇过头去，有些躲闪地说：“她呀，有事回老家了。”

“你现在身体不好，怎么能让她回老家呢？”

桑玲玲听周锦云这么说，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面颊：“其实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没胃口，睡得也差。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周锦云松了口气道：“如果这样就好，想吃什么你就跟我说，女佣不在，没人照顾你。”

桑玲玲轻笑一声：“谢了，我想吃的你弄不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桑玲玲站起来去接电话。周锦云不知怎的，看着桑玲玲的背影有些紧张，便端起茶杯来想喝一口。却突然手一抖，茶洒了一身。

“哎呀，这……这真是……”周锦云看着自己那件刺绣粉色牡丹的银灰锦缎旗袍上，褐色的茶渍极其碍眼。急忙站起来，去卫生间找毛巾搽搽。

周锦云曾经在桑玲玲家住过一段时间，对她家的布局很熟悉，便径直走到一楼客卫那里，拿起洗手盆旁边的一块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旗袍上的污渍。但不知怎么的，污渍虽然擦得差不多了，但那种奇怪的香味却越来越浓。

周锦云忍不住将毛巾拿到鼻子下面闻闻，又闻了一下撒了茶渍的旗袍。但是，都没有那么浓烈的香味。这时候，她发现，香味不是自己身上的，而是从卫生间的某个角落发出来。

“这个玲玲，还真是的，这是得了什么好香，哪里都熏。”周锦云嘟哝着，目光落在卫生间拉着的浴帘上。不由地走过去，伸手拉开浴帘，想看看后面有没有香炉之类。

但是帘子一拉开，周锦云吓了一跳。只见浴帘后面的木头浴桶里，扔着一件满是鲜血的衣服。周锦云觉得那件衣服十分眼熟，仿佛见桑玲玲的女佣穿过似的。她走近一点，见衣服下面露出些什么。便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将那件衣服慢慢拎起来。

“这，这是……天哪！”周锦云仿佛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将衣服丢掉，脸色苍白，那只手在身上使劲地擦。那件血衣下面，居然是一缕头发。周锦云突然觉得那种异香格外刺激，喉咙一紧，就干呕了几下。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桑玲玲突然对着电话吼道：“我都说不去了，你怎么回事！”接着“啪”一声，电话被狠狠地挂掉了。

周锦云急忙慌慌张张地走出来，迎面碰上一脸怒气的桑玲玲。见周锦云从卫生间出来，她立刻面色一冷道：“你进那里干什么？”

周锦云看着桑玲玲不善的面色，想起刚才卫生间里的血衣和头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紧张，但怕被桑玲玲识破，便故作震惊地说：“哦，我刚才不小心把茶洒在衣服上了，进里面处理一下。”

“是吗？”桑玲玲眼光上下打量着周锦云，慢慢靠过来，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没在里面看见什么吗？”

周锦云装傻充愣地摇摇头，故意反问道：“看见什么？你换了新马桶吗？不好意思，我光顾着擦这些污渍了，没注意。”说着又作势要进去，口中道：“让我再好好看看。”

“不用了，什么都没换，跟你说着玩呢。”桑玲玲伸手拦住周锦云。周锦云暗自松了口气，急忙道：“没有换什么就算了。哎呀，这一片茶渍擦不掉了，我得回家换身衣服。”说着便转身拿起大衣和手包往外走。

桑玲玲抱着双手，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看着周锦云。周锦云强压住内心的惊恐，向她挥手道：“玲姐，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周锦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外面等着的汽车，直到汽车开出去好远，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冷汗把内衣都湿透了。

沈燕绫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问道：“你说在桑玲玲那里闻到过一种奇怪的香味？”

“嗯，很怪异，但也不是从来没闻到过。”周锦云想想说：“现在想起来，很像麝香的味道。”

“麝香？”沈燕绫沉思道：“浑身长着黄毛，细长的爪子，尖嘴猴腮……符合这个特征的有两种动物，一种是黄鼠狼，一种是金色灵猫。”

“动物？”周锦云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们说的可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你怎么想到动物身上去了。”

沈燕绫向周锦云解释道：“锦云，我也不怕吓找你。在这之前，我去过一趟进士府后院，那里后墙根的一口大瓮下面，有什么东西成了精。”

“啊？”周锦云大吃一惊：“你……你是说，玲姐是被妖精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