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绫下了黄包车，走到警戒线边上。

“让她进来。”钟亚樵对看守着警戒线的警察挥挥手，沈燕绫走进现场。

远远的，沈燕绫已经看到地上用白布盖着的尸体，不过那尸体有些怪，看上去过于瘦弱了，仿佛就只是一堆衣服。

钟亚樵指指尸体说：“以你对灵异世界的了解，看看这个有解释没有。”说着示意蹲在旁边的法医给沈燕绫展示一下。法医之前见过沈燕绫，知道她是大夫，也算熟人了，便揭开白单子说：“沈大夫，我保证你没见过这样的死法，我做法医这么多年，都是头一次见。”

沈燕绫看了一眼尸体，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戴上钟亚樵递过来的手套，伸手撩开尸体头上的帽子。

刚才看到白布单子的时候，沈燕绫就知道这具尸体一定非常瘦，因为一个成年人，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却显得很扁，一定是个很瘦的人。但是看到尸体，沈燕绫才发现这个人到底有多“瘦”。

只见一层枯黄褶皱的皮肤蒙在死者的头骨上，一点水分都没有，看上去比沙漠里的那种干尸还萎缩的厉害。沈燕绫又拉开死者的衣服，见死者的身上也是一样的情况，肋骨包在皮肤下面，高高的隆起，形状怪异。如果说有人不知道什么叫皮包骨，这具尸体就生动地展示了这一概念。

颈部靠近咽喉的地方有几个窟窿，在干枯皮肤的衬托下，黑洞洞的，显得十分阴森。

“这是什么？好像是牙齿的痕迹？难道被蛇咬了？”沈燕绫看着那些伤口嘟哝着。

法医摇摇头：“看上去的确像是牙齿印，但是因为尸体萎缩的太厉害，看不出来具体形状。不过，应该不是蛇咬的。蛇一般只会留下两个很小的伤口，不会这么多。”

“没有血迹。”

“没有，不但伤口没有，附近都没有。刚才初步判断，这里会不会不是第一现场。但是附近没有拖曳的痕迹，也不好下结论。”

沈燕绫冲法医笑笑，说：“谢谢，麻烦你了。”

法医耸耸肩：“不客气，沈大夫愿意看尸体，我哪儿好多呢，天天候着您。”

“你小子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干活。”钟亚樵抬腿给了法医一脚，法医呵呵笑着，接着干活去了。

钟亚樵和沈燕绫回到他的车上，看着怪异的现场，钟亚樵问道：“这种死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没见过，以青门市的天气，不可能一夜之间尸体就干成这样。”

“看他脖子上的齿痕，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沈燕绫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那个东西咬住他的脖子，然后把他的精血rou汁统统吸干，所以没有血。如果解剖尸体，法医会更加困惑，搞不好连内脏也不剩了。”

钟亚樵皱起眉头，看着进士府的后墙：“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口大瓮里的什么老鼠精？”

“可是那两只老鼠精很小的，你也见过。而且我在上面贴了黄符，义父的书上记载，那黄符虽然不能杀死它们，但还是能起到震慑作用。”

“那会是什么呢？昨晚上巡逻的士兵都说看到了一个女人。”钟亚樵想着笑起来：“呵呵，不会是个化作美女的狐狸精吧。”

沈燕绫白了钟亚樵一眼：“切，男人们就知道狐狸精，都想着有个狐狸精那样的美女跟着自己对吧？”

“谁会不想？”钟亚樵面带调侃地看着沈燕绫说：“就像你们女孩子，不成天梦想着有个骑白马的王子来到自己身边吗？”

“那好歹是个王子。”沈燕绫撇撇嘴：“哼，狐狸精可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会给你做饭、陪你上床。她们只会吃人，就在你做美梦的时候，一口吃了你！”说着沈燕绫双手做爪状，对着钟亚樵挥了挥。

钟亚樵伸手抓住沈燕绫的手腕，笑道：“狐狸精要是你这样的，我一只手就擒下了。”

沈燕绫不服气地想抽出手来，但钟亚樵的力气哪儿是她能匹敌的，抽了几次也没有动分毫。钟亚樵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沈大夫，要论灵力，我不如你。但是论力气，你还是服输吧。”

“切，我就不信了。”沈燕绫咬着嘴唇狠狠地一使劲，不料一抽之下，手腕没有抽出来，自己反而往前扑了一截，一下子扑进钟亚樵的怀里。

钟亚樵看着沈燕绫那张近在咫尺，羞得通红的小脸。歪歪脑袋，调侃说：“恩，这么看，还真是只绝色的狐狸，要不你就吃了我吧。”

“吃你，我怕拉肚子。”沈燕绫说着伸手再次推开钟亚樵，这次钟亚樵倒是乖乖放手了，沈燕绫急忙推开车门走下去。

钟亚樵乔从身后追上来说：“拉肚子怕什么，你不是医生吗？”

这时候丁尚民拿着个袋子颠颠地跑过来，听见钟亚樵这么说，张嘴就问道：“钟哥，你拉肚子吗？是不是昨晚上尚媛送你的红焖羊rou吃坏了。”说着又挠挠头：“不能呀，那可是她专门把清雅斋的回民大厨请到我家做的，材料也是上好的。”

沈燕绫听了白了钟亚樵一眼说：“哦……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的，原来是昨晚羊油吃多了。”

“不是，我没吃，尚媛送到了局里，都分给兄弟们吃了。”钟亚樵急忙辩解着，瞪了丁尚民一眼。

丁尚民急忙点头道：“对对，是给兄弟们吃了。”

钟亚樵急着转移话题，忙指了指丁尚民手里那个纸袋问道：“那是什么？”

“这是法医刚刚在死者脖子伤口处发现的，让我拿过来给你看看。”说着丁尚民把袋子递给钟亚樵。

钟亚樵戴上手套，从纸袋里抖了抖，一个葵花籽样的，有些发黄的骨片掉在他的掌心。

“牙齿？！”沈燕绫一看见那东西就脱口而出。

“真的是牙齿。”钟亚樵仔细看着那东西，咧嘴一笑：“不管这咬死被害人的是个什么美女，可不怎么讲究个人卫生，看这牙齿黄的。”

沈燕绫摇摇头说：“这可不是个美女的牙齿。你看，牙冠这么尖利，而且这样的长度，没有哪个人的牙齿会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