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县地处皖南丘陵沿江平原过渡地带,是通往黄山、九华山、太平湖的重要门户。 清水镇是一座水乡古镇,幽水堂就坐落在镜湖边上,是一座三层的小木楼,显得颇为幽静。 我走进幽水堂打量几眼,一个穿着道士服的胖子坐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测字十五,算命二十,婚姻三十,改运三百,改命五百,护身符五百,招财符五百…… “你好,我是来找胡道长的。”我说着,打量几眼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胖子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闭着眼问道:“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儿?” “cao,陈三生你个孙子,摆什么鸟谱!”我看清那人的样子,狠狠地骂了一句。 那人一听直接跳了起来,看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才骂道:“靠,李清风,狗曰的咋是你?” “我还要问你呢!你小子不是当兵保家卫国去了,咋又当上道士了?”我问道。 胖子名叫陈三生,是我初中同学,都叫他三胖。 这小子打架特别厉害,一次将校长打折了腿,他爸一咬牙说你小子能打,他娘老子送你到部队好好打,就这样当兵去了,不成想竟然在这地方碰上,还真有些意外。 “别提了,三年前打瞎了指导员,只好提前退伍了。”三胖咧嘴说道:“奶奶的,也没啥正经工作,为了混饭吃,这不是当道士了么。” 我叹息一声说:“你小子也该收敛收敛了,现在还这么冲,还当了道士,难道是看破红尘了?” 三胖摇摇头说:“咱钱也得赚,媳妇儿也得娶,对了,这位是?”说着,打量着白薇。 “你嫂子!”我呵呵一笑说。 “哎哟****,你小子下手够快的,都结婚了,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那啥,你不是人缘挺好,有机会给我也物色一个。”三胖说。 我苦笑道:“三胖,你小子不是要娶王娟么,难道还移情别恋?” 三胖摆摆手说:“还说个啥,他奶奶的,王娟都结婚了,娃这会儿都能打酱油了,她丈夫就是那小豆子,当年被我打的满地找牙的那小子……”说着露出了几分伤感之色。 “行,有机会我给你找一个,你要啥样的?”我打趣道。 三胖咳嗽两声说:“大波浪的长头发。” “就这一个条件?太容易了,街上一抓一大把呀!”我乐了。 三胖摇摇头说:“no,是三个条件,大波,浪,长头发……” 白薇也被三胖逗笑了。 “你小子就没个正经,对了,那胡道长呢?”我问道。 “进货去了,你找他做鸟。”三胖问。 我有些不解:“进货?” “灵符、护身符之类的,消耗量大呀!”三胖说着,嘿嘿一笑说:“还有一个熟人呢!”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熟人,不可能呀!这南陵县我可是头回来,能撞上你,已经活见鬼,还有谁?” “凤哥,一喝就醉的那家伙。”三胖咧嘴一笑。 我一拍大腿问:“cao,真的假的?” 三胖一咧嘴,用眼神往门外一指说:“瞧,说凤哥凤哥就到。” 门外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高瘦男子,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嘴里还念叨着:今儿有酒今儿醉,不管明儿喝凉水…… 给凤哥整了一杯水,喝了几口,还是老样子,沾酒就醉,喝水就醒,立马认出我来了。 “李清风,怎么是你!”凤哥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好,好,咱兄弟三个总算团聚了。” 询问一番,原来凤哥做生意背了一屁股债,想要跳河自杀,一只脚搭在桥栏上,正思考河水是不是太凉,寻思着要不等中午水温了再跳?这时,退伍的三胖刚好路过,给暴揍一顿,打的鼻青脸肿,直接拖到了租房里,饿了三天,凤哥是饿怕了,自杀的事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二人找了几天活,也没找到可干的,眼看生计都成了问题。 凤哥看着街边的卦摊说:要不咱俩算一卦试试,看什么时候有好运? 三胖也想求个姻缘,便到胡道长的卦摊算命,结果被胡道长拉下水,开了这家幽水堂的道馆…… 三胖说:“几年没见了,走,打烊,喝酒去!” 刚要动身,一个尖涩的声音说道:“打烊,也不给老子请假,不怕扣工资么?” 三胖和凤哥顿时蔫儿了,同时说:“师傅,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一个白胡子的老道走了进来,颇有仙风道骨,只是眼睛不大聚光,盯着白薇的胸直瞅,难道这就是胡道长?怎么有些老流氓的眼神…… 老道咳嗽两声说:“好好干,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胡道长,是藏爷让我来找你的。”我沉声说道。 老道见我挎着黄布袋,脸色微变,听到藏爷二字,急忙恭敬道:“哎哟,自家人呀!快到万宝楼,我这就预定酒席……”说完,背着东西往二楼跑去。 凤哥目瞪口呆,摸摸额头说:“师傅这是咋了,今天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平时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万宝楼,那可是一桌上千……” 三胖说:“管他呢!咳,一会儿去专点贵的,让铁公鸡出出血。” 凤哥表示十万个同意! “对了,清风,那藏爷是谁,看来你小子这两年也没白混呀!”三胖往我胸口砸了一拳问。 我笑着说:“爷爷的一个老朋友,我也不大熟悉,让我过来找胡道长,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说,我还打算问问你呢!” “别提了,这老道不光是铁公鸡,还是死鸭子,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告诉我们,他吃rou我们喝汤呀……”三胖苦笑道。 万宝楼是清水镇最大的酒楼,几人到了那边,三胖开始点菜,每点一道,胡道长的嘴角就抽一下,一脸rou疼。 一桌荤菜,大鱼大rou的,三胖和凤哥二人风卷残云,好像被压迫了奴隶,吃的满嘴流油,大有横扫八方之势。 凤哥酒劲上来了,要了一瓶五粮液,胡道长都快哭了,坐在一边直咧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凤哥醉的不行了,都快爬到桌子底下去了。三胖倒还清醒,回去的时候将凤哥扛在肩上,凤哥口里念道着:今儿有酒今儿醉,不管明儿喝凉水…… 天已经黑透了,三胖给我和白薇指了房间,便回去了。 我刚要回房休息,只见走廊口一个黑影,是胡道长。 “胡道长,你还不睡?”我问。 胡道长点点头问:“清风,你舅婆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