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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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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没问题,关键是先要抓到爷爷这只鬼才行啊,当时大家吓破了胆,一齐认定爷爷是从地狱上来的恶鬼,要吸人血。

村里一个叫赵英齐的独眼龙突然立了功,他突发奇想的把我抓去了,掐着我的脖子,逼迫爷爷跳进火堆里。

爷爷一再解释他是人不是鬼,可是没人信,没人敢上来摸他,赵独眼掐我越来越用劲,我快喘不过气。

“我来!”荷花嫂猛的站出来,上前一步摸着爷爷枯瘦的胳膊,爷爷的脉搏还在跳动,感激的直掉眼泪,反握住她的手,这时荷花嫂像是察觉到爷爷的体温了,惊喜的高声叫道:“叔不是鬼,他真的是人,身上有温度。”

荷花嫂背着身子招呼大家一块上来确认,大伯却突然喊着:“别信她的,她是被鬼迷了心智。张达五,你要是不想你孙子死,就乖乖跳进去!”他指着那火堆,拿我的性命威胁爷爷。

爷爷怒骂道:“张浩!你今日害我,你不得好死!”

村长和村支书对着赵独眼使眼色,赵独眼的手下了死力气,我翻白眼了,爷爷急的跳起来,无可奈何的哭着说:“好好,我去死,我去死,你们放了我孙子。”

全村三百多口人,只有荷花嫂哭着去拽我爷爷的袖子,但是我爷爷没让她给拦下,他跳进了火堆里,我被赵独眼放了,疯了一样往火堆里扑。

荷花嫂抱着我:“你爷爷为了你才去死的,你千万别跟着去。”

火光漫天,又红又亮的光盖住了毛月亮和星星,爷爷一声也没叫出来,我就着这火光看清了全村的嘴脸。

他们害怕,他们紧张,他们丑陋。

荷花嫂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炙热的掌温,这温度几乎要烧痛了我的心,她的脸是圆形的,侧面看有点扁,胜在鼻梁高挑,对上我的目光,她的眼睛掉眼泪了,她的眉目很清秀,乌溜溜的长发,当时就觉得有层白光罩着她的全身。

如果我是个孩子,我愿意让她做母亲。

如果我是男人,我愿意让她做妻子。

如果我是她的同龄人,一定要让她做我的朋友。

爷爷烧成了一堆灰,和那些枯枝一起,我分不清他和那些枯枝,只好一起全拢在一个木盒子里,把他埋在了坟头。

大伯要来找我要房子要地产,我一声不吭,拿了火把就要烧他的家,我反正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赔上一条命,大伯被我的狠劲吓退了,七叔更不敢提这事,但是他们似乎是为了诚心膈应我似的,专门为荷花嫂举行了一次驱魔仪式。

他们联合村长和村支书,杀了几条黑狗,倒了满满一桶黑狗血,让荷花嫂去净身。一间水泥屋,有二十平,很狭窄,大勇叔在一边看着,荷花嫂迫不得已脱光了衣服,哭的稀里哗啦。

我也在里面,大勇叔的脚踩在我头上,恶狠狠的说:“都是你,害我媳妇受这个罪!”

荷花嫂白嫩的身子沾了鲜红粘稠的血液,趴着桶沿吐,但是她被迫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才半死不活的被大勇叔拖出来,而我,也被扒光了送进桶里,我也需要净身,因为我接触过脏东西。

我把脸也沉在桶里,黏糊糊的东西呛着我的鼻子,我不想吐,我想哭,我哭不出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荷花嫂走路都打颤,走不稳,她也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沾到我爷爷,染了脏气,冲了孕气,可能注定一辈子无子了。

这事当真如此?至少大勇叔对外是这么宣传的,大家也都信这一套,可是……哼,我思绪回到了现在,折了一根柳条甩动着,腿脚利索的走到村里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娘是桂花嫂,正在用手指头沾着唾液翻账本,一看见我就合上,说:“你可不能在赊账了,之前总计欠了三百二十块呢,什么时候还?”她的手伸出来,手掌向上,朝我要钱。

“先来包烟,咱们的关系还用谈钱,多见外。”我往柜台一靠,嬉皮笑脸的跟她打哈哈。

桂花嫂作势扇我耳光,一股风扶过我的脸面,她一转身拿了一包最便宜的香烟递给我,然后翻开账本在我名字后面又记上了一笔。

“哎,欠你的。你说哪一天你要是偷偷跑了,我这些帐往谁要去?”她不依不饶的问道。

“呵,实在要不到,你就抛我们家坟,我爷爷当初下葬的时候不是埋了一口大箱子吗?里面估计有点东西,你摸上来抵账算了。”

我这话一开口,就有点后悔,我爷爷的事基本上算是一个禁忌了,桂花嫂也经历过当初的那件事,听我一提,脸色大变,慌张的把话题引到别处去。

“上次不是跟我打听你大勇叔的事吗?哎,现在有了眉目,他今天啊,去市医院拿化验单,说结果出来了。”桂花嫂撑着下巴说道,“他对荷花也够好的了,荷花不能生,他就想着法子带她去大医院做检测,做治疗,到现在,都不知道往荷花身上砸多少钱了!”

我点了一根烟,说:“那大勇叔今晚回不来了?”

桂花嫂一笑:“你别不正经,成天想着你荷花嫂,让大勇知道,非把你腿打折了!”

“呵,打烂我的脑袋,我也照样想,再说了,我心里可不是只想荷花嫂一人,我不是还念着桂花嫂你吗。”见我油嘴滑舌的,桂花嫂哎呦一声,叹道:“得了,我跟你荷花嫂比算什么啊,你该滚哪边滚哪边,我呀,不认识你!”

到了晚上,我摸着点就溜到荷花嫂的院子里,哪知道她猜到我的不轨之心,早叫了一个同伴来陪她。那同伴是开城的媳妇,嫁来才两年,就大了肚子。

我在窗外看见荷花嫂喜滋滋的摸着开城媳妇的肚子,笑着问她:“怀孩子难受吗?是不是老想吐?生的时候一定要疼死了……”

开城媳妇扭着屁股,不依了,“哎呀,嫂子,你说的我心里怪害怕的。”两人嗤嗤笑到一块去了,又开始讨论新看的电视剧的剧情。

我蹲守半天,没摸到跟荷花嫂单独相处的机会,猫着腰回家了。

第二天晚上,大勇叔才从市里回来,脾气不小,板着脸,两手插在口袋里,进门就冲荷花发脾气,荷花见他这样也明白化验的结果了,只是愣愣的不出声。

我躲在她家院子里的柴垛后面,听见大勇叔把桌子一拍:“什么破医院!花了两千多块钱,就告诉我,这个病不能治!气死了!跑了那么多家医院,结果都说我是什么弱精症……什么弱精……荷花!我每天晚上还不够卖力吗,往你那里喷的水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把气全撒到媳妇身上,荷花被他的手指头点的额头疼,往边闪开,他更气了,扇了她一耳光,直直的问她:“我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你今天就给我说说!”

荷花气的扭着手腕,“我怎么知道,我就你一个男人……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大勇叔拍着荷花的脸颊,呲牙咧嘴“就我一个人?我可不信!那卖大白菜的老刘,砍树的赵独眼,还有那个野鸭子,你什么男人都招啊!贱透了你。”

荷花嫂捂着脸呜呜的哭,大勇叔拽着她往床上扔,上来要扒她的衣服,“我还就不信了,这老天爷还这能让我张家绝种!”

荷花嫂急切的推开他:“不行,身上不方便。”

大勇叔把她的卫生巾往外一扯,“我方便。就当再给你开一次苞!”

我恨的咬牙切齿,很想拿刀抹了大勇叔的脖子,这个小人!真无耻,我从柴垛后出来,用力跺着脚,不想屋里的大勇叔听见了动静,在屋里问道:“院子里有谁?”

我吓的缩回去,大勇叔拿了手电筒照着柴垛子,光束打到了我身上,但是大勇叔好像没发现我,似乎我吸食了鬼气后,人就变得有点贴近黑夜了,十步之外的大勇叔摇着头又回去种孩子去了。

我从荷花嫂家出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时想不开,偷偷跑到大勇叔的农田里,拿一把铁锹,把他爸的坟给刨了,坟上的土很多,我铲了半天,坟头变低了,我就回家去。大勇叔他糟蹋我最心爱最敬重的女人,我饶不了他!

到天大亮,大勇叔闹的要上吊,有人去劝他,我也去劝他,我说:“叔,肯定是你干了很多好事,你家祖坟冒了青烟,啪一下给炸开了。”

大勇叔提着板凳就要来揍我,被赵独眼拦下:“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哼!你当初可没把我当个孩子宝贝着,我冷冷瞪着赵独眼。

赵独眼至今未婚,年纪有三十三了,很穷,所以没有姑娘愿意跟他,谁让他还瞎了一只眼呢。不过,他在我烧死我爷爷的事件中出了大力,村长让全村人帮他盖了两间瓦房,他也算老有所依了。

荷花嫂烟圈都是红的,我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保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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