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不是很明白,但是她能听出青鸾话里的严肃和郑重,思及无筹的千交万代,她微微思索,须臾,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嗯,那个,摄政王应该也不会问我,他方才说的不会再追查是真的。” 青鸾明白,苍凤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不会再追查,就一定不会再追查,但是挡不住别人主动送到他面前的情报,所以,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到了长公主府,青鸾不期然又想起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西川紫苑,长公主府自从静雪有了身孕开始,戒备森严自是不用说的,那个人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那天并且如果不是他刻意引她前去,显然压根没有一个人发觉府上来了陌生人。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老总管,对上青鸾冷锐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侧身让了进来,“郡主大驾光临,老奴还未禀报公主和驸马。” “你的称呼确定没错?”青鸾嘴角轻扯,笑容讥诮,“大总管应该喊我公主殿下才对。” 老总管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道:“公主这是恢复了记忆,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有什么区别吗?”青鸾淡问。 “如果公主已经恢复了记忆,便不应该是如此说话的语气。”他道,“如果没有恢复记忆,郡主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呢?”青鸾淡淡一笑,嘴角的笑容带着莫名的深意,“你觉得我是恢复记忆了,还是没有恢复?” “老奴并不能确定。” 青鸾无所谓地道:“你可以认为我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本郡主知道你的名字了呢,不是在静雪府上所用的名字,而是你的本名,伊藤纯木。” 老总管表情微愣,“是公主自己想起来的?” 青鸾点头,却似乎故意吊他胃口一样,漫不经心地道:“本郡主先去找静雪聊聊天,你先忙去吧。” 说完,便拉着朱雀的手朝府里去了。 时至今日,青鸾其实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扶桑与千百年后的日本并无关系,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而且,风俗习惯也并不一样,至于姓氏——扶桑姓氏繁杂,以复姓居多,单姓也有,比如这位原主的母亲,不就是姓凤吗?所以如果单从姓氏上判断他们是日本的前身,显然说不过去。 不过,这个问题也同样不是很重要,青鸾只要知道,曾经的西川紫菱和现在的西川紫苑,以及整个扶桑的皇室,都在打着苍宇皇朝这片大陆的主意,就可以了。 扶桑与日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贪婪狂妄的野心,偏偏却浑然未觉自己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青鸾,你方才似乎难住他了。”朱雀回头望了望已经转身离开的总管,眉头微皱,巴掌大的小脸上隐现困惑。 自从来到帝都,她发现原来世界是这么复杂,人与人之间说话,总是像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有时候能听到人心里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同样让她感到困惑,因为怎么想感觉都很奇怪。 就像方才那位老总管,心里不停地猜测着青鸾到底是恢复记忆了,还是压根还如以前一样?如果记忆尚未恢复,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进入长公主府十几年,连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了,更何况青鸾只在一岁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如果一个女孩子的记忆力当真可以这么好,那么他也无需再去怀疑她现在的身份了。 但是,如果她是从别处得知了他的名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西川紫苑告诉她的,因为在这片大陆上,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只有西川紫苑。 而如果的确是西川紫苑告知了她他的身份,那么是不是已经代表,她现在是值得信任的? 老总管心里的疑问千丝万缕,却始终不敢妄下判断。他在想,今晚天黑之后,必须想办法见到紫苑殿下一面…… “就是要把他难住。”青鸾嘴角淡勾,眼底却是冷漠一片,“如果不把他难住,本郡主又如何让他早日露出破绽?” 难住了他,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心里的疑问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开始心急,然后这种心态就会化为行动。 安静潜伏了十几年,他一旦行动了,就代表西川紫苑暗中部署的势力会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在他们势力尚未成熟的时候,让凤衣楼全力清缴,就不信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心里这般想着,青鸾心情不由大好,脸上的表情也轻快了许多,走到苍静雪的院子里时,看到静雪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温柔含笑,而一向稳重寡言的驸马海岩正蹲着身子,把耳朵贴在静雪的腹部倾听,如此温馨感的画面,实在让人不忍打扰。 青鸾和朱雀不由顿下了脚步,沉默了须臾,发现那两个家伙只顾柔情蜜意,完全没有察觉到院子里来了客人,青鸾嘴角一抽,忍不住戏谑地道:“海岩,孩子的心跳能促进你的心跳加快吗?这一刻是不是感到特别幸福?”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海岩和静雪齐齐一惊,海岩站起身,下意识地将静雪挡在了身后,转头看见青鸾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眼神,表情僵了僵,随即意识到对方眼神代表的含义,瞬间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青鸾,你怎么来了?”静雪听到了青鸾的声音,拨开海岩的身体,含笑打了声招呼。 “怎么,只顾与驸马情意绵绵,不欢迎本郡主了?”青鸾挑眉,悠哉地打趣。 海岩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想到方才那一幕呆傻的模样全部被这个女子收入了眼底,表情僵硬得已经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海岩,去给青鸾拿些吃的吧。”静雪心疼他的局促,开口打发了他暂时离开,免得再被青鸾调侃。 海岩低头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声:“自己小心些。”便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