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了齐队长和曲雨晴又提起了刘元的死,这让丁玲的心里更加的混乱纷纷。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阴阴的了,风里带着雨水的味道,湿湿的。 丁玲本来是想要坐地铁回家的,可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走过地铁站好远好远,再仔细看时,她竟然走到了拆迁废墟那里,再往前走,就是那座老宅子。 丁玲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很酸,天色已经昏暗,而且天空中正飘着毛毛细雨,她的外衣都已经淋湿了。身上的凉意渐渐的涌上来了。 丁玲走过那片废墟,灰蒙蒙的天空下,老宅子阴阴的屹立在眼前。 好象有一个声音在招呼着她,“玲儿,玲儿,过来吧,过来吧。” 丁玲顺着声音走了进去。黑色的大门在丁玲的眼前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丁玲好象不是迈过了那条高高的门槛,而是直接跌进去的。 眼前的一切天翻地覆的变了颜色。 “诶?这怎么躺了个人呀?” “是呀。是呀。是不是死了?” “刘头,刘头,这有个人呀。” 刘队长刚刚吃饱了喝足了,下雨天没有活,正闲着没事站在工棚门前捧着肚子剔牙呢,听见那面几个工人不知道怎么,就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回事?”他扒开人群向里面看过去,赫然一个年轻的女子俯卧在地上,身上都已经被雨水打透,长长的头发垂着,遮住了整个脸,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刘头,你看看这女的,是不是死了?” “是呀。上午开工的时候还没看见这有人呢。” “就是,就是。我就是上那面买包烟的工夫,一回头,就看见这躺了个人。” 刘队长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把人翻了过来,“丁记者!” 看清了人的面目之后,他一下子失声的叫了出来。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这是电视台的记者。”他又上前在鼻子那探了探,“人还有气。” 丁玲跌进大门,就好象心里有一人跟她说话似的,她延着中堂向后面一直领他们走过了过去,进了垂花门,过了一道抄手游廊,又穿过一个精美的园子,绕过假山,才走到了后宅的一间偏厦,这间屋子一看就是下人居住的房间。 里面传出来微弱的咳嗽声。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铺土炕上铺着又脏又旧的碎花被褥,被褥里躺了个人,形容十分憔悴,蓬乱的头发掩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只是阴恻恻的眼睛透过发丝也射出了一股冰冷冷的光。 她不知怎么猛的又咳了起来,然后越咳越严重,最后咳的连气的都喘不过来了,好象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了似的。 她的脸又红又胀,双手紧紧的握成着拳头,边咳边咬牙切齿的骂着,“于凤仪!你不得好死。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弄你的,还有你的那两个孽种,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于凤仪!” 丁玲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她却马上就知道了炕上这个女人骂的是谁,是大太太。 “你害死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女人细弱的手腕上露着一个翠色的手镯,头发虽然凌乱,但是,那只水色的玉簪仍然还别在头上。 丁玲再往下看,地上那又嵌着珍珠的绣鞋。 现在躺在炕上的人是二太太。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从声音,从饰品上看,这应该是她。只是,这梦颠三倒四的,这是什么时间段的事情丁玲不知道。 但是,可以猜到的是,应该是大太太死之前吧。要不然,人都死了,她还咒她干嘛呢? 而且,自己看样子又成了游魂一样的状态,自己能看见她,她却看不见自己。 丁玲退了出来。她的身体好象摆脱了束缚,自由自在了。 于是,她就从那里往前走去。 原来的路她已经找不到,就胡乱的走了起来。院子里的人和物都清晰了起来,后院水井边有两个婆子正在浆洗衣服,边用木锤在井台上敲打着衣服,边你一句她一句的闲聊着。 丁玲走近了,就站在她们身后,也没人能发现她。 那个身材略胖,脸也是圆圆的婆子说:“这次大太太下手可是够狠的。” “是呀。可怜了大少爷。多好的人呀。”那个一脸苦相的瘦婆子叹气接道。 “是呀。可怜了那孩子。谁让命不好,是庶出呢。”圆脸的婆子用袖子口擦了擦眼角,声音塞涩的说:“平日里伺候他,从来没骂过下人一句。什么东西都想着给我家的小福子一份。真是,好人没有好命呀。” 瘦婆子也叹了一声:“是呀。回去我给他多念几句佛,来生愿他托生到小门小户也好呀。” 看样子两个婆子口中的人应该是那个荷塘里与自己划船的丁子言。 他死了。怎么死的呢?被大太太害的?那要用什么手段才可以害死丁家的子嗣还能连累着他的母亲现在好象被打入冷宫似的程度呢? 两个婆子洗好了衣服端着盆向前面走去。丁玲想,就跟着她们吧,总比自己一个人瞎跑的好。 刚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孩,丁玲看着她猛一眼,就觉得的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云姑娘。”两个婆子一看她,马上都规矩的站到了一边。 “噢。看到你们正好。太太那面窗纱刚换下来。你们取过来吧。”云姑娘也是神气十足。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向上挑着,正眼也不瞧瞧那两个婆子。 丁玲看着那双眼睛,想起来了。这是大太太身边的那个丫环,后来,自己梦到她死了。死在一个坑里面,跟田馨的死法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是。” 又向前走了。丁玲跟着他们,没走多远,就听见两个婆子啐了一声,“切,就这个小毒蛇精。” “是呢。现在还神气十足的,等着报应吧。” “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时候看她还神气。” 她参与了害死丁子言的事吗?听这口风有些象。丁玲心里暗在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