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我是不是流血了?” 彩霞点了点头。 丁玲觉得心思一沉。 玲儿很难过的说:“哥哥呢?哥哥怎么样了?” “子轩少爷也没事。您不用担心的。” 丁玲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好象附到了梦里这个玲儿的身体里,但是却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感受到她所感受到的一切。 现在她很悲伤,小小的人儿,满腹的心酸,心里面想的都是她的哥哥,还有娘。 娘死了。她觉得很无助,哥哥现在残了,连性格都变的那么暴力古怪,自己该怎么办呀。 丁玲能深深的感觉到她的悲伤,她一个人,爹爹指望不上,哥哥需要她的照顾,她无依无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头上的伤还一阵一阵的钻心的痛。 怎么会这样,原本那样幸福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头受伤了,看样子伤的还不轻,却只有一群下人在关心她,她的父亲,她的哥哥,没有一个人来看看她。 丁玲都为她感到难过。 听声音,玲应该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是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孤苦和磨难。 丁玲就听外面有人说话,“二太太,您来了。” 丁玲就感觉,身体猛的一颤。 玲儿听到这句话之后,本能的身体一缩,吓的一个激灵。 这得有多怕呀。 彩霞的脸色也一下子变的难看,低声的安慰道:“小姐,别怕,没事的。有彩霞在。” 丁玲就感觉着身体一阵的发寒,每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外面珠帘一响,随后一众女人簇拥着一个美艳的妇人走了进来。彩霞象是护主子的忠犬似的,一脸戒备的站在床前,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那个美女人看。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主子不应该先施礼吗?你这样瞪着我是干什么?” 这女人丁玲是第一次见,但是她的声音,她身上的装扮,她却已经是很熟悉了。对,就是她,那个在水阁中怂恿老爷惩罚子轩少爷的人就是她,还有那天毒打那个丫环的也是她。原来只是半遮半掩的,丁玲从来没看清过她的脸。 现在她看见了,这女人美虽然是美,但是却面带刻薄之相,薄薄的嘴唇,尖利的眼睛,虽可怕的是她的眼神,阴鸷而冰冷,带着那么强烈的恨意。 “二娘。”小玲儿挣扎着撑起了身体,心里面虽然是害怕,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的怯懦。 那女人淡淡的扫了玲儿一眼。 “下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彩霞还不给二娘拿绣墩。让二娘站着,象什么话。” 丁玲想不到,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能做到如此的事故,她不知道玲儿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心里面是又是希望,又是不害她能感觉的到。 一方面她是真心的想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女孩,另一方面,又怕吓坏了她。 她看着那女人一本正经的对玲儿说:“玲儿,你不要怪二娘,你知道,二娘也只是一时失手,才打到了你。” 原本这头是她打破的!丁玲心里更加的气愤起来。 “玲儿怎么会怪二娘。玲儿知道,二娘是为我们好,是孩儿们不争气,不懂事,惹您生气了。” 丁玲在心里暗暗竖了竖大拇指,这小女孩不简单,竟然能这样的应对如流。 那女人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点笑意,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依然如同冬日的寒潭,目光中都透着阴冷,她用手抚摸了一下玲儿头上的伤,说了一句:“还是玲儿懂事。” “让二娘费心了。”玲儿马上把头低了下去,那伤口不碰不疼,一碰下去,却是钻心的疼。 好容易那女人站起身来,决定走了,嘴角勉强牵出点笑意来说:“行,那你好生养着吧,需要什么让下人告诉我。” “好。谢谢二娘。” 看着那女人弱柳扶风似的飘出了房去,丁玲竟然深深的松了口气,同时她也感觉到了玲儿也跟她一样,深深的松了口气。 “彩霞,你快到我哥哥那面去看看,别她再去了那里,哥哥再被她找了麻烦。” “是。” 彩霞匆匆的出去了。 外面一打帘子,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丁玲梦里见过的曾经守在门口的那个丫头,现在也年长了几岁,沉稳了许多,只是眼睛带着些淡淡的哀愁。 另一个是刚才在床前守的那个婆子。 她们俩个进来,一个规规矩矩的守在了床前,另一个老婆子则是俯身凑了过来,问:“大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叫人煲了点粥,叫人送进来,喝几口吗?” 玲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先不了,我累了,等等彩霞回来,然后再说吧。” 与她的年龄多么不符的忧心忡忡呀。丁玲在心里感叹着与她相通的这个女孩过活的这种不易呀。 “也好。您先闭着眼,养养神也好。你放心,少爷那,她不能怎么样。你也知道少爷的脾气,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想那女人,,,” “叫二太太。”玲儿人虽小,心计却真的多的不得了。 “是二太太,吃了这么多次亏,她总该有些记性了吧。” 玲儿摇了摇头,“她要是真的能善罢干休,就不会有昨晚的事情了。我的头又怎么会破呢。” 玲儿在脑海里又回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丁玲就好象是一个电影幕布前的观众,她心里所想的情形,就一帧一幕的播了出来。 一座高大的屋,屋前种满了各色的秋菊,雕梁画栋的游廊,上面是翘角的飞檐,每个檐下都挂了一只清脆的铜铃。 正是黄昏时刻,夕阳西沉,彩霞漫天,云彩绚烂,屋内却是晦暗不明,屋子里没有开灯,最是光线暗淡的时候。 屋子正中红木雕花圆桌前坐着那个二太太,皱着眉,手里端茶盅,一边徐徐的用盅盖浮着碗内的茶水,一边轻轻的吹着。 瓷器磕碰瓷器的声音清脆的一声一声的震荡在这静静的大屋里面。屋门里垂手侍立着两个婆子,她身后不远处站了四个大丫环,子轩就站在她面前两步外,一只眼睛恨恨的盯着她看,另一半脸戴了一个月牙型的面具,将那副凶狠的惨象都遮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