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现场鸦雀无声，安静得诡异，忽然间我似乎看到照片上的尸骨不断丰盈，渐渐变成了苗苗的模样，照片上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咧着嘴一直对着我笑。

“叶晓，你刚才说什么？”向辰着急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不是在乎我说的话，而是因为我的恍惚让他担心了。

向辰放在我肩上的双手因紧张而握紧，我被捏得有些疼，皱着眉头想摆脱他，“向辰，放开我，很痛…”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只是…”向辰放开我，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什么眼光，总之看得我很不舒服，我没处躲藏，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可能是看气氛有些尴尬，中年人咳嗽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没有苗苗，只有小小的尸骨。

“我是刑侦科二队的队长罗洪，你刚才说的苗苗，是指这具尸骨吗？”罗洪的眼睛周围有许多细纹，但他的眼神十分锐利，盯着我就像是盯着犯人一样。

这里的所有人都以审视的眼光看着我，让我觉得心里发慌，我无助地看向向辰，在这里能够让我信任的只有他。

向辰看着我，微笑着扶我坐下，“你别看罗队看起来凶，其实他人挺好的，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他，放心，不会有事的。”

虽然向辰这么说，但我始终无法安心，坐在椅子上踌躇不安。

罗洪拿出一些资料一边看一边说道，“由于你昨天在现场，循例我们也查了你的资料，据资料显示，你在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这所孤儿院，六岁的时候被现在的父母领养，时间正好是案发的那一年，你对那个叫陈露的女老师有印象吗？”

我摇摇头，六岁前的记忆我不是记得很清楚，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要具体到哪个人我真的不记得。

“那你记得那一年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罗洪也看出让我回忆六岁以前的某个老师的确有些困难，转而换了一个容易一些的问题。

我依旧摇头，这个问题昨天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问过了。

罗洪有些急了，声量大了些，“那一年有一位老师和一个孩子失踪，你一点都没印象？”

我皱着眉头看着罗洪，眼神黯淡，“我真的不记得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只知道那一年大家都把我孤立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所有人吗？”罗洪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不对劲，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直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可我还是点点头，“老师也都不喜欢我，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照你这么说还是有人会陪你玩，对吗？”

“好像陈老师和苗苗有时候会陪我，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如实说着，我不知道这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根据时间上的推断，你所说的陈老师和苗苗应该就是死者。”罗洪看着我，似乎是在打量我有没有说谎，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还记得陈老师和苗苗的样子吗？”

我点点头，在我点头的瞬间罗洪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看得出他先前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那就麻烦你留下做一下人像，要是想起什么就告诉向辰。”罗洪看着我神秘一笑，我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尽了，这时候宿管阿姨肯定已经关门了，耽搁这么久也不知李茉和苏岚岚有多担心，我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没有未接来电。

向辰在一旁笑笑，拉着我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说，“你别担心，我已经告诉李茉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宿舍你是回不去了，就去我那儿凑合一晚吧。”

“啊？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难怪她们都不给我打电话，还真是放心。”我突然有些生气，虽说向辰为人正直，但是他们毕竟才认识一天，就这么放心把我扔外面了，好像太没义气了吧！

向辰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有警察在身边还不放心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他是警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算了算了，就去你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精神了，我靠着车窗，一点睡意也没有，与向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是回忆初中的事，可是我记得的不多，到最后反倒成了听众。

向辰他初中的时候除了讨老师喜欢就没人喜欢跟他玩，总是以各种理由孤立他，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太好，可能是出于嫉妒或者自卑，那些孩子都不想跟他玩。

可是我却不一样，对任何人都一个样，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是另一个被班上同学孤立的对象，所以他对我印象特别深刻。

他所说的这些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我并未觉得自己被孤立，只是我不太习惯热闹而已，对他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向辰这么一个人，而且成绩很好罢了。

向辰没有住在警官公寓，而是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套一的屋子，屋子里布置得简洁明朗，感觉很清爽，看来向辰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向辰给我倒了一杯水，便转身去找东西了，因为房间很整洁，向辰很快就拿着毛巾和洗漱用品回来了，“今天晚上你就凑合一下住我房间吧。”

“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好。”毕竟只是一晚上，睡哪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是向辰的床我还真不好意思睡。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客人睡沙发呢，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这是我家听我的，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同意今晚我们就都别睡了。”

“好吧。”向辰很坚持，不过如果换了我是他，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吧。

“今天你也累了，洗漱好就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向辰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微笑着说道，“明天我送你去上班，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