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周围整个就是一团黑,静得出奇。从我的手被一只软绵绵冰冰冷冷的小手牵上时,一种朦胧,迷茫,怪神秘的光顺着我们交握的掌心,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就像一个死去很久的梦,突然开始苏醒般,光亮开始一点一点渗进这nongnong的黑暗里。 “嘻嘻,娘亲?跟我玩啊?” 眉眼与萧莜白九分相似的小家伙,晃着个小脑袋调皮的对着我笑。 他是谁? 为什么会叫我娘亲? 我张嘴想要问他,却发现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这个与萧莜白九分相像的小男孩却是拉着我的手,想是想要带我去哪里。 我本能的跟着他抬起一只脚,脚步刚落到地面上时,神奇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了。 瞬间我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人间仙境般。 满目望去遍野都是望不到边的绿海,衬托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种种野花卉,一阵潮润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花粉青草气息,直向我心里钻。 如此佳境,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从未来过? “嘻嘻,娘亲快来!跟我玩啊!” 小男孩松开我的手,如现脱线的风筝嗖地一下,飞到老远,看着那越跑越远的小身影,我心里竟有些不安。 慢点。 你跑慢点。 试图喊出来,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和熙的东风吹遍了原野上的每一个角落,和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唤醒了大地的万物,我追着小男孩而去的脚踩在柔软的绿草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独特的脚印。 而堤上的杨柳,岭上的树木,都长出了新枝嫩叶,呈现着无限的生机。 小男孩此时停在一处岸边,正与那春水绿波上自由自在游泳的白鸭、天鹅欢乐地嬉戏在一起。 整个原野上的花儿也纷纷盛开了,艳丽的桃花更是争先开放。 万紫千红、群芳竞艳。 蜂蝶在花间飞舞,鸟儿在树上歌唱,首首都是迎春曲,赞美着春天的明媚,歌唱着春天给大地带来的希望。 看到小男孩不再奔跑,我心里一松,蓦地放慢了脚步,开始欣赏起这nongnong的春意美景,恍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如此佳境,竟从未遇到过。 “娘亲,嘻嘻快来啊!” 小男孩突然回过头来,扬着手里戳水里鸭子的小棍子,开心地向我大喊大叫着,而他边叫小脚还无意识的向着后面退着。 小心! 眼看着他就要掉进河水里,我心脏瞬间漏跳一拍,大叫一声,猛地向他扑去,不要!却只觉面前像是被阻隔了一道屏障。 扑嗵! 刺耳地重物落水声,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掉到水里,四肢拼命在水里扑腾! 不要!不要! “娘亲,救我啊!” “娘亲,求我啊!” 奶声奶气呼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至什么也听不到,而我拼尽全力却也到达不了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岸边! 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救他啊! 让我救他啊!让我过去啊!为什么! 我狠狠地拍打着拦在我眼前的看不见的透明屏障,而屏障却是纹丝不动的拦在我眼前,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影消失在水里。 不一会儿,屏障消失,我猛地爬起来,向着岸边扑去,只见那春水绿波上再次涌来一群自由自在游泳嬉戏地白鸭、天鹅。 不! 我猛地跳进水里,双手拍打着水面,小家伙,你快出来啊!出来啊!不要跟娘亲捉迷藏了好吗? 快出来,娘亲陪你玩,好嘛? “啊!” 眼前一切变化的太快,我只觉瞬间心脏停止,整个人向岸边疯狂的跑去! “为什么不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一声凄厉无比的声音响彻四周。 眨眼间白鸭天鹅变成血鸭血天鹅,而身下的河水也变成了血水,腥红如血的水漫过我的胸口,刺鼻的血腥味一股一股的涌进我的肺部! “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刚伏到岸边,一声凄厉阴森的鬼童声音便贴着我的脖子渗进耳膜里! 我啊地一声,滚到旁边,便见一道幼小的身影飘浮在岸边,我立刻眉间一喜,小家伙没死! 刚爬起身想要向他跑去,他却是冷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冰冷的扫到我身上,“为什么不救我?” “唔!” 巨大的黑风自他背后漩涡般卷着河水直冲天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脚步本能的一点一点后退。 “娘亲,你为什么不救我!嘻嘻……为什么不救我!” 两行血泪瞬间从那张童真的小脸上流了下来,而他嘴角却是咧开一个巨大无比的笑容,笑得天真如一岁孩童。 你、你不是没事吗? 为什么会说我不救你? 还是…… 还是你已经…… 不……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 我一点一点后退着,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笑得疯狂的小男孩,这、这是什么情况?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你早都想要让我死了对不对!你一直害怕我反噬死你,所以你早都想要让我死了,是不是!” 那个小小的黑影一点一点朝我飘来。 不! 我是你的娘亲啊!怎么可能会让你死!怎么可能会想让你死啊!你胡说!你胡说! 我的眼底蓦地泛起一层水雾,也难受得眼睛酸疼,都说人如果坚强的时候,什么困难都可以面对,可我面对的,偏偏是我的孩子,没有人会明白此刻我的那种无力感有多强烈,我此时狠不得淹死的那个是我! 不! 我不想让你死! 小家伙,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死过! 哪怕是我被你反噬死,我也不想让你死啊! 呜呜! 我此刻难过得就像是被一支巨大的针筒插进胸腔,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般,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整个人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包裹着。 我的小家伙死了? 陪了我六个多月的小家伙死了! “啊!不要!不要死!” 猛地眼前一黑,还没等我明白什么,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了,抬手惊讶的捂着嘴巴,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萧莜白?” 此时我正坐在寝宫的床上,而萧莜白黑着张脸死死地盯着我,眼珠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