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用枪顶在他的腰部问道:“还有多远?” 他指着一所小学说:“就在那边,那边。” 我看见了“DG镇希望小学”几个字,大门紧闭着。 那小子朝里头喊了一声:“爸爸!”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喊声:“家明!” “放开他……”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拿着一把手枪指着我,神色紧张,“放开他!” 我说:“你儿子在他手上,你特么指着我干嘛?”但我迫于无奈还是举起了双手。 男人似乎很在乎他儿子,情绪波动很大,他说:“你们放了我儿子,然后咱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我无奈地说:“你别用枪指着我就随你怎么谈。” 镇希望小学里,张杰和那个警服男坐在谈判桌上,我们一伙人站在张杰身后,那警官身后也站着几个人。 “听着,我们没有恶意……”张杰的手枪摆在桌面上,“我们手上现在有一份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由政府军队管理的安全区域,我们可以合作。” 警官也把手枪摆在桌面上,“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知道到了这种关头,再藏着掖着也于事无补了,我必须把地图拿出来。于是我走上前拍了拍张杰的肩膀,“你先让开。” 张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把地图拿出来啊!” 那个拿长棍的赤膊男说:“喂,你是老大还是杰哥是老大?” “我说过,你们想去那个地方,就都必须听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把地图交出来。” 警官摊了摊手说:“看来你们内部还存在问题,请派出代表说话。” 我想了想,也罢,他们听不听我的和我没关系,我只需告诉他们那个地方的所在位置,其它就不用管了,要是能让我搭顺风车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摇了摇头,脱下了裤子,裤子里缝着一个简单的内袋。 我把地图平摊在桌面上,找到那个位置的坐标,用手指点了点说:“这里!” 张杰看了看警官,问道:“现在可以了?” 警官身后的小子反驳:“地图谁没有?我随便画几个叉你就相信吗?” “只不过是一张地图,实在无法说服我们。”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这是……这是……”我原本想说这是我的师父送我的,但想了想这太没有说服力了,于是说道:“这是一个军队长官给我的,去年我和我的人救了他,他在离开的时候给我们留下了这张地图。”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们带走?” 我胡编起来:“因为他还有任务,但他说了,这些地方接纳任何幸存者。” 警官的人开始沉思。 “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把地图收起来退到墙角抽烟,心想这一切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只因为那个孙娇把我卷了进来,当初我就不该给她们姐妹俩出头。不带着孙娇姐妹我就不会被她害得救了张杰他们一伙人,就不会陷了进来。 说不定现在自己一个人倒悠闲自在,一旦扯了进来,就再难退出。 后来张杰和那警官谈了很久,我也大概了解到警官的名字,叫胡明。警官一开始不同意,他说他们那几个人需要投票决定,他做不了主。 最后两人似乎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决定合作。 张杰提出的条件就是需要他们的食物,还要一辆大货车作为交通工具。小学的cao场上停着两辆大货车,两伙人分别坐一辆,食物问题警官表示不用cao心。至于什么时候正式离开,警官说他们还要考虑一段时间,估计又要等几天。 谈话很愉快的结束了,两人站起身把枪放回自己身上握了握手,十分官方地微笑点头。张杰还和那小子道了个歉,警官也向我点了点头,为他刚才在门口用枪指着我表达歉意。 警官他们愿意分出几间教室给张杰一伙住,整个希望小学此时完全成了百货商场,被子凉席应有尽有。 两伙人成功地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不,应该是三伙人。警官一伙,张杰一伙,我一个人一伙。我不属于警官的队伍,也不属于张杰的队伍。也许是和师傅在一起那段时间改变了太多,强烈的仇恨使我受到了蒙蔽。 我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大家,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我发现自己很难与他们相处,无法愉快地玩耍,我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对其他人产生抗拒心理,我拒绝融入团体,甚至是害怕。 更重要的是,我跟着师父确实学到了不少末世里生存的技巧,我也变得强大了。而就是这种强大让我产生了一种自负的心理,与其说我不愿意亲信他人,不愿意让人接近,不如说是我自以为是。我认为面对末世的种种,自己能够独自应对,我不需要伙伴。 看见张杰他们兴高采烈地搬东西去打扫教室来作为他们的房间,我一个人坐在地上显得十分落寞。警官那伙人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在帮助张杰他们搬东西。他看到了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老头问我:“你是不是想单独要一间房?单人标准间还是豪华间?原谅我们这穷乡僻壤没有电脑。” 我表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之后默默地去搬东西。 完事之后,张杰提出要看一看食物是否足够。在那名老头的陪同下,我们上了二楼,在二楼最右端的那间教室里整整堆满了一教室的食物,全是些罐头。 老头的手微抖,在带我们上楼参观的过程中,手上拿着一串钥匙。他说他以前是这所学校的门卫,大家都叫他老高。 对于老高这个人,我有必要单独提一提。据我所知,他老婆去世的早,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这所学校做门卫,膝下无子。因为每天的工作十分悠闲,所以闲时看了许多书,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的样子也有点像旧时的知识分子。 他为我们打开那扇存放食物的门,我们几个人看着眼花缭乱的罐头完全傻眼了。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些美味啊,这几个月以来,我实在是厌倦了烤蚂蚁和蛇,运气好还能抓到鸡,但运气好的时候总是少有的。 大家应该知道,世界乱了之后,很多家禽逃入野外,它们在末世中的生存能力可比人类要强,至少大自然里不缺食物。而没有了人类活动的限制,它们的繁殖速度也快了,存活率虽然低,但出生率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扯远了…… 老高说:“据资料报道,在发明现代罐头储藏技术的法国,曾发现一百多年前生产的罐头仍然能食用。”他带着我们进去转了转,接着说:“后来国家有关部门对罐头食品保质期做了规定,鱼、rou、禽类不短于二十四个月;果蔬类不短于十五个月;油炸干果、果汁、虾、蟹、番茄酱不短于十二个月。只要储藏方式得当,是不会那么容易变质的。” “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大饱口福了。”看到这些眼花缭乱的食物,大家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尤其是那个嬉皮士,哭的比找到了自己的老娘还开心。 总之大家是大吃了一顿,我也不例外,一个近半年之久没吃过好东西的人是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的。 吃完饭后我独自回了房间,孙氏姐妹住一个教室,张杰一伙也分开成几个教室,我独自住在一间办公室里。可以说我的位置是两伙人的分界线,张杰他们在一头,警官一伙在另一头,我被夹在中间,靠近通往教学楼天台的楼梯。 晚上我睡不着,独自一人上了天台。睡不着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太特娘舒服了,老子不习惯。我习惯一个人睡在树上,习惯提心吊胆,习惯一不小心就会从树上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突然这么舒服,我不习惯,半夜听不见丧尸的哀鸣我就心里不舒服。 于是我上了天台,吹吹风凉快凉快。我伸了个懒腰,找了个地方坐下。 抽完半根烟的时候,我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那人走得很慢,脚底抬起的幅度不大,似乎很吃力,鞋子与楼梯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一个和蔼的老头出现在楼梯尽头,“你知不知道这个学校早些年发生过闹鬼事件?晚上一个人不应该出来闲逛的。” 我发现我很喜欢这个老头,所以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十分不和善。我笑着点了点头,打趣道:“那鬼后来是不是被身为门神的你抓走了?” 他笑了几声,走到我身边坐下。我递给他一根烟,被他挥手拒绝了。 “我发现你和他们不同,这也许就是你和大家相处不愉快的原因。” 我心中一惊,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这都能发现得了? 但我依旧故作镇定,问道:“什么不同?”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没有学生能够逃过我的眼睛。我只要看着他们的眼睛,就知道谁谁在学校挨骂了,就知道谁谁又被老师表扬了,也知道谁谁和人吵架了。” “你为何这么牛掰?” 他说:“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谎,但他的眼睛不会,眼睛是心灵之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好像有麻烦。” 我摇摇头说:“我没麻烦。” 他笑了一声,“你的麻烦不少,你内心最深处的麻烦没人能帮你,但有几个表面上的麻烦,说不定我们可以聊聊。你知道的,咱们就要成为一个团体,我不希望有潜在威胁的人存在。” “你说的是我?” “对。” “第一,我没麻烦。第二,我们只是合作,不是团体。” “不,你需要一个团体。” “我不需要。”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你一只手能杀多少丧尸?” “但是也有一句话叫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说完我丢下烟头,往楼下走去。 背后传来老高的声音:“其实我一把年纪了,并不想离开。但我想,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些……”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门外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是警官和张杰一伙吵起来了。我没有起床,他们吵就吵,和我没关系。但我的门很快就被人一脚踢开,张杰冲了进来,把我从床上扯下来,一拳砸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