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儒走出门的时候,头顶半空不知何时多了两颗红点在闪动。 他带上门,迅速地走下阶梯,向前掠去。 红点几乎如影随形,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里路。 朱儒突然停下脚步,手里已扫把在手,往头上方只一扇,一团骤起的狂风朝两点席卷而去。 那两颗红点猛一摇晃,迅速地下落变大。 朱儒定睛一看,落地后这两个红点成两只圆圆的灯笼。 这灯笼像顶帽子一样分别扣在两个白衣人头上。 灯笼下的两张脸跟他们的衣服一样白。 灯火在颤抖,人也在颤抖。 忽然两个人影一分,身后走出第三人。 灯光照在第三人身上,他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头发却是绿色的,俊俏的脸上似乎抹了层金粉,闪闪发光。 朱儒好像把他们当空气,从他们身边就要擦身而过,绿发人脸上的肌rou一阵抽动,突然道:〝阁下请留步。〞 朱儒仍然前行。 别人要他站住,他反而走的更快了,既不问别人是谁,也不问理由。 绿发人又道:〝阁下难道不是为孔雀草而来?〞 朱儒冷漠的眼里有了光,闪电般地折回来在三人面前定住,并不开口,似乎等着对方再发问。 绿发人弯腰行礼,但目光一直盯在他手里的扫把上,眼里满是戒备。 朱儒把扫把绑回身后,并掏出一个炸鸡腿在啃。 这绿发人神情才松驰了些,微笑着,问道:〝恕在下冒昧一问,不知阁下隶属何门何派?〞 朱儒道:〝无门无派。〞 绿发人道:〝那阁下为何买孔雀草?〞 〝倒买倒卖。〞 〝倒买倒卖?〞绿发人勉强笑道:〝阁下是否带了足够的银子?孔雀草可是价值千金之物。〞 朱儒垂下眼,把右手伸到后背扫把处。 “在下并没有怀疑阁下的购买能力,只是好意提醒阁下,此次竞买神草的人很多,争夺自然激烈些!”绿发人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忙解释道:〝刚才是在下多嘴了,其实在下此次前来只是奉左岛主之命请阁下明夜移驾孔雀宫一叙。〞 〝哪个左岛主?〞 绿发人笑道:〝在下说的当然是孔雀宫的左岛主。〞 这次他得意地笑了,因为他看到侏儒听到孔雀宫三个字眉毛大动,孔雀宫30年前在中原时就很有名。 朱儒并没有笑,只冷冷地望着他。 绿衣人似觉失态,干咳两声,道:〝左岛主命在下务必要请阁下光临,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们三人只好跟着阁下,阁下到哪,我们也到哪。〞 〝很好……〞 绿发人正等着他说下去的时候,谁知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他们眼前一晃。 〝啪啪啪〞三声,三人顿觉身子一麻,全身僵硬起来。 朱儒不再犹豫,身影向前狂掠,很快地消逝不见了。 晚风中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鸟叫,他辨声定位,向声源传来的方向飞掠了过去。 这是一个陌生的墓地,鸟叫明显来自其中一个大墓。 看到那个大墓,他心里竟莫名泛起一种温暖之意,就好像已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有家就应该有女人,可这里面有女人吗? 正思量着。 忽然,墓里有柔柔的女声吟道:〝清风弄月夜飞语。〞 朱儒忙接道:〝巨炮踏阳昼落尘。〞 这对子对的并不工整,却是一组暗语。 果然,墓碑向外徐徐张开。 他一猫身进了墓道。 墓碑又合上了,墓道里没有灯光,比外面更漆黑。 但他似更喜欢黑暗。 在黑暗里他才敢握住一个女人的手,甚至她的细腰,还有她的奶。 有个黑影飘来,他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手。 这只手温暖,柔滑,比他抓过的手都滑都嫩。 这只手没有反抗,紧接着一个软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带有温热幽兰的声音在他耳根响起:〝你让我好等!〞 这是个温柔、年轻的声音。 他全身都骤热了起来,骨头一下子酥了,梦语般道:〝你已等了好久?〞 她点了点头,嗔怪道:〝嗯!我等了有一个时辰了。你黄昏就来了,干嘛不直接来找我?〞 〝我肚子太饿了。〞 〝你现在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她声音更轻柔,道:〝食饱思春,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干什么……〞 “我……我……” “来嘛!我现在已是你的。” 她仿佛是黑暗的精灵,手如游蛇,熟练地游到他的每粒衣扣上。 朱儒身上忽然间寸衣无存。 游蛇仍然在游,游遍他的每寸肌肤,他的身体已抽缩颤抖,如冷风中的叶子般颤抖。 她的声音如梦呓,轻轻道:〝你是个勇士,现在,我要你在我的身上如勇士般厮杀,拼命地厮杀!〞 她的嘴唇温暖而潮湿,轻轻地扣开他的嘴。 侏儒的颤抖的手也在探索着,两人双双倒下在地上滚动着,蛇般相互缠绕…… 窗外已有曙光照进,清晨的曙光。 朱儒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窗户,一个破而旧的窗户。 他身上没盖被子,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连扫把在压在背后。 身边哪里有女人?昨晚仿佛是一个梦,一个瑰丽的春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一个梦,因为他一摊开手就看到了一个手巾,一个带着女人体香的手巾。 手巾上还写着几个字:吃饱后到孔雀宫去。 他这才发现一袋食物不见了,爬起身,打起火折把手巾焚烧。 屋子的隔壁似乎是厨房,厨房内有rou香飘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用热油重炸着rou食,并一一放在盘子里。 他太老了,眼睛已花,耳朵也不灵光,以致朱儒已走在他面前端走一盘鸡腿和一盘猪蹄,他都没发现。 朱儒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大吃了起来,他本该问那个少女去哪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但他觉得少女那样做自有她的道理,他要做的是绝对服从,服从她所要求做的一切事情。 太阳已慢慢升起,阳光洒在岛上,透过树阴照射在三人身上。 朱儒又看到他们,他们还站在昨夜相同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只是他们的头发已被沙子染黄,连绿发人也不例外。 雪白的衣服已变色,衣褶上满是沙土。 他们的眼睛紧闭,嘴角有风干的血迹,牙关紧咬,似乎在忍受,不得不忍受。 但他们的忍受是值得的,至少朱儒回来了,并拍开他们身上的禁锢道:〝我跟你们去孔雀宫。〞 可他们仍像木头般站立着纹丝不动,他心下诧异用手指轻轻一一触动,三个人就直挺挺地依次向后倒去,七孔同时有血流出。 是谁杀了他们? 他刚转身想走,就看到了秦文才,秦文才好像已在那等了很久。 忽然,一阵凄厉的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