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真的是自己儿子么？

柏玄明动摇了。

女娲娘娘明知道他父母死在妖怪手里，最痛恨他们，为什要送这样一个孩子给他？

考验他，刺激他，还是单纯地恶心恶心他……

柏小乖抽出压肿的小手按住胸口，稍微感觉舒服一点。他深吸了口气，瞧了瞧苏冉宣，见她眼眶都哭肿了，心疼不已，同时，还夹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欣慰。

mama在乎他，比想象中还在乎。

这个时候就算要她替自己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喂，这么打太没劲了！你刚才打暴我的头，压断两根肋骨而已。我教你一个方法吧？用尖刀削断我四肢韧带，再用灵气灌入头脑，震碎我的奇经八脉，把我扔在蚂蚁坑里，慢慢享受被千万只虫蚁啃咬的滋味。这法子很多人没等血流光就吓死了，很刺激，带劲！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的！”

柏玄明撞上他桀骜的目光，暗暗惊讶，随即松开了他。刚才那两下，他用了七分力气，不仅打碎了他的骨头，还用灵气堵住他流通的气脉，一般人早痛得哇哇直叫，这小子居然可以撑住，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这副贱骨头比他想象中的要硬得多！

“你们干嘛啊，放开！！”苏冉宣一下挣脱开了束缚，跑过去扶起小家伙，摸到粘乎乎的都是血，边哭边喊，“去叫医生，快去啊！你们听见没有，我要医生！”

护卫们面面相觑，见柏玄明没反对，有个胆大的转身跑去找了，心中暗自嘀咕:将军就是严厉，教训起儿子也比一般人狠！

苏冉宣双手紧紧地捂着孩子的头，血汩汩从指缝流出来。她惊恐万状，嘶声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地上冷，快抬他回房！”

护卫们又看了看柏玄明，见不反对，赶紧过去帮忙。

柏玄明见他们全走了，神情没落地望向荷花池。脑海里盘旋着一个问题：如果柏小乖真是自己儿子，怎么办？

心中有个恶魔的声音一遍遍地念:“妖怪们都该死，必须死！”另一个弱弱声音跳出来:“可他是你儿子！”

杀不是，留也不是！

他的头开始疼了！

***

等待医生来的过程特别漫长和难熬。

苏冉宣急着热汗直流，快要支撑不下去。她不停地安慰儿子:“小乖，别怕，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没事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

“mama……”柏小乖疼得嘴唇颤抖，却笑嘻嘻地说，“流一点血不会死，你要淡定啊！”

苏冉宣瞧着他，无语。

伤成这样，居然不喊疼，不哭，还来安慰自己，真是个——乖孩子！

“对啦，我是不是听错了，刚才你似乎说你是蓝锦伊的儿子？”

“不是啦，我就是你的儿子！”柏小乖精明的眸子闪了闪，压低声音，“mama你记住，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跟别人就未必！呃，那些话只是骗骗爸爸的，你别当真！”

“你爸爸不是别人www.shukeba.com。”苏冉宣不禁皱起眉头，耐着性子纠正，“不管他怎么凶，对你怎么不好，他还是你爸爸！”

柏小乖冷哼声。

在他心目中，这爸爸还不如别人呢！

医生终于赶过来了。

不多时，赢勾听到消息也跑过来看他，还带塞了一瓶补充灵力的丹药。魃也装模作样地过来瞅瞅，嘘寒问暖，就是最该来的人没来！

柏小乖心中恨极了。

苏冉宣能觉察出他的怨气，特别不安，决定找柏玄明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炼丹房里，柏玄明盘腿静坐，没在练功，只是在不停地回忆。他从头到尾把跟蓝锦伊在一起的细节想了个遍。

他终于明白了。

上辈子她准备好了成全他，结果他一怒之下杀了她！

“砰！砰！砰！”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路。

“滚！”他冷喝一声。

外面沉寂片刻，一抹弱弱的声音响起。

“是我！”

是她！

柏玄明心头一动，立刻站了起来。

大门缓缓地推开。

苏冉宣抬腿迈进来，瘦弱修长的身材包裹在粗布衣衫中，没有修饰一点珠石玉器，看上去是那么简洁清爽。苍白的脸上，一双清莹剔透的大眼睛，泛着淡淡的水光，让人顿生怜意。

柏玄明默默注视着她，等待她的责备，抱怨，哭诉……很久，她只是鼓足勇气抬头对视他，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嘴唇，然后，挤出一丝微笑。

柏玄明的心脏抽了抽，没来由地疼了起来。

“对不起！”她低声下气地道歉。

柏玄明有点意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上次误会你，说那么冲的话，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对！”她淡淡的口气，客气得就像个陌生人，相敬如冰。“以后，不会了！”

柏玄明心肝一颤，隐约觉察到了她的意图。果不其然，紧接着，苏冉宣又缓缓地说，“你不喜欢小乖，那好，让他离开这儿，我也跟他一起……”

他眉头挑起，拽着她的胳膊一下拖到面前，薄唇冰凉，“不许！”

“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管你说什么，统统不许！”

苏冉宣青白的脸色憋得通红，整个人像炸药一样，突然爆了。

“柏玄明，你有什么权力管着我？你个神经病，心里变态！世上哪个人会这么讨厌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他死！小乖有什么错，又没害过你。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要离你远点，不想再看到你！”

“不许！”他冷冷地重复。

“你！”她气坏了，用力地甩出一巴掌，“啪”地声，打中了他的脸。她一震之后，惊愕地喃喃，“我不可能打中你，你是故意的！”

柏玄明不置可否，俯身凑近，凝视着她慌乱的眼睛:“我知道你忍我很久了！觉得还不解气的话，可以再打！”他送过另一边脸来，嘴角微微勾起，态度傲慢得像个君王。

这哪是挨打，分明是**。

苏冉宣差点崩溃了，疯了似的捶他的胸膛，怒骂：“混蛋，你是吃定了我，是不是？我才不要你管！我讨厌死你了！”

他的肌rou好硬，她的拳头都打红了，呜呜，觉得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