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看到她回来,一个个睁大眼睛,像等了好久似的,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将她弄回了房间。 “哎哟哟,我的二小姐,老爷说了,您伤没好,要多卧床休息!” “是啊,求您别再乱跑了,要不然挨骂的是我们!早上您不见了,老爷发现了,可把我们大伙给训惨啦!” 苏冉宣这才想起自己的腰伤,不知怎么地居然不疼了。她正好觉得累了,顺从地躺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柳灿灿,响了很久没人接。脑子一团乱,想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渐渐地睡着了。 那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套房,光线幽暗,她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地上坐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手里捏着叠照片,一张张地数:“一个,两个,三个……” 苏冉宣盯了片刻,很快认出来了。 “喂,灿灿?” “嘘!”她没有抬头,继续认真地数,“五个,六个?七个?不对,不对……”不知怎么地突然乱了,她痛苦地抓着头发往下拔,边扯边说,“有没有完,呜呜,到底有没有完?” 苏冉宣惊讶地望着她。 “灿灿,你在数什么呢?” “男朋友,这些都是我男朋友的照片!” “啊?”苏冉宣差点没喷了,捂着嘴吃惊地说,“不会吧,一年不见,你怎么交了这么多男朋友啊?以前,我没觉得你这么滥情!唉,你这么玩,真的好吗?” “胡说,我没玩!”柳灿灿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脸白得像涂了厚厚的一层粉,煞是吓人。“我只想要一个!心疼我,爱我的男人,跟他相亲相爱一辈子!可是,为什么啊?”她突然尖叫一声,泪夺眶而出,“为什么我认识一个,过不多久他就会死,一个个都出意外,全死光了?” 苏冉宣发现那眼泪滴在地上,居然化成了血。再撞到那些照片,发现都是血rou模糊的残肢碎片,面目狰狞,吓得魂飞魄散。 “你说,你说,为什么?”柳灿灿抓住她拼命地摇,像疯了一样。 苏冉宣感觉头好晕,好晕…… “二小姐!二小姐!”耳边响起赵嫂的声音。 苏冉宣迷茫地睁开眼,感觉眉心一带涨疼,拧了拧鼻梁:“我又做恶梦了?” “唉,自您从那个林子回来后,状况就不对!”赵嫂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别怪我多嘴,我看您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啦!深山野林里脏东西多,一不小心就冲撞上……要不去庙里拜拜?” “有用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我最近不能出门!”苏冉宣想起南宫震的话,怕有意外,摇了摇,“算了,以后再说。” 赵嫂却不甘心,继续劝说:“您没空,我替您去烧香。这种事不能拖,万一怎么了,受罪的是自己!” “好吧!”苏冉宣塞了点钱给她,又嘱咐,“你回来的时候去城东的花园小区打听一下柳灿灿的情况。你认识的,以前她经常来我们家玩。” “哦,那丫头啊,知道了。” 苏冉宣饿了,转身下楼找东西吃。她觉得最近精神状况很差,双腿无力,脚底像踩着棉花,视力也不对。奚离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在她眼中变成了双重人影,好像还有个人附在她身上。 “阿姨去打牌了,爸爸公司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他让我照顾一下你。”奚离斜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用我哄你吃饭吧?” “不用,我怕被毒死!” “咯咯,我们是好姐妹,别开这样的玩笑!”奚离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佣人从餐厅跑过来说:“大小姐,二小姐,开饭了!” “嗯,就来!”苏冉宣一想到跟她两个人吃饭,食欲减了大半。坐在餐桌上,她只顾自己吃饭,吃着吃着,一抬头发现奚离盘子里的牛排空了,等了下,她又要了一份,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苏冉宣以为晚上牛排做得好吃,叉了一小块过来,切开,血流了下来。这牛排看成色才两分熟,一股子血腥味!她皱起眉头,推到一边,没有再碰。 吃完饭,她坐在阳台上发呆。慢慢回想起这些年跟奚离相处的情景,她在别人面前整天笑嘻嘻,但没人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冰冷陌生。她跟家人一起吃饭时,总说要减肥,从来不碰米饭、面条,说那些热量太高,就算吃也只吃一点rou。 有一次,苏冉宣找她玩,撞到她嘴唇腥红,像染上了血,她却说口红颜色太艳了,赶紧低头擦掉了。 想到这,苏冉宣心中一凛。 奚离嗜rou,嗜血……肯定有问题! 难道,她跟柏玄明是同类?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来,吹得她头发飞扬,裙角掀起。 苏冉宣抱住肩头,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落在面前,紧张得咬住了嘴唇。一想他就来,不知是感应,还是真有这么巧! “柏玄明,是你!” “怎么,心虚了?”他欺负压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巴,突然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冰眸子寒光熠熠,“女人,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又去找南宫震!” 听话,是死。 不听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相比于来路不明的柏玄明,她更愿意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南宫震,哪怕是他有点私心,背后藏着很多秘密。 “我跟他是朋友,多小一起玩到大,有空串串门很正常。” “只是这样?” “呃,还有一起聊天。” 柏玄明冷笑:“别说等沐天辰死了,你还想嫁给他?” “你胡说什么?”苏冉宣羞怒,抓住了他的手腕,对视上他夜鹰般凌厉的视线,忘了害怕,“除了天辰哥,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只爱他!” 当着他的面,她竟然还敢说爱! 柏玄明勃然大怒,咆哮如雷:“蓝锦伊,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他将她凌空提了起来,加重了手劲,冷冰冰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由着它发紫,又转黑,嘴唇不停地颤抖,整个人渐渐地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