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宣猛地一震,扭头望向他,触到嘴角挂下的血迹,心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疼得无法呼吸。 “天辰哥,别乱动啊,你受伤了!” “要你管!你给我走啊!”他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手一软又摔在地上。不禁急了,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听着,我跟你不熟,不需要你帮我!滚!” “不,我不走!” “我说过不用,你听不懂吗?”他气得冒烟,故意大骂道,“我有未婚妻了,我爱的人是宣宣,不是你!你贱啊!谁要欠你的情!”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狂躁过,像个疯子,无赖,又被那番话伤了自尊心,委屈得低下头,眼眶渐渐地红了。 他说得对! 在他心目中,她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这样,她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她下定了决心,再一次抓紧了柏玄明的衣角,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快碰到时,对方冷漠地撇开头。 “总玩这套,腻了。换点新鲜的!” “什么?” “这种事还要我教?”他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嘴角带着一抹邪惑的笑意,像个孤独狂傲的恶魔,让人恨不能咬死他! 苏冉宣强压住心头的怒气,伸手去解他脖子上的扣子,一个,又一个,到第三个时,手被他一把攥住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柏玄明!”她气得颤抖。 “嗯,我成全你!”他勾唇冷笑,横腰抱起她,飞掠上树梢,轻轻一腾又带出去很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密林里。 “混蛋,给我回来!你们,你们……回来!”沐天辰眼中快喷出血来,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不管他怎么叫也没用。 他颓丧地低下头,鼻间酸酸的,眼眶发涨,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是沐家的大少爷,家族富可敌国,出门有成群的保镖佣人,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巴结他,讨好他! 今天却这么窝囊! 忽然,吹过一阵诡异的冷风。 沐天辰瞥到灰色的衣角,猛地抬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长袍,削瘦的脸颊陷进去,皮肤黝黑,眉毛又浓又密,眼睛像星辰一样炯炯有神。他什么话也没说,弯下腰扣住他的胳膊,手掌按在胸口上。 “你谁啊?” “别乱动,您的肋骨断了!” “喂,你干什么……咝——啊唔,疼!” 他的掌心热得像火,按在伤口上产生一股暖流,噌地声窜遍全身,沐天辰瞬间觉得不疼了,一下子爬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您是谁!”中年男人拉直衣服,拍掉身上的灰尘,跪在地上冲他磕头,态度虔诚得像一个奴仆对待尊贵的主子。 沐天辰愣住了。 *** 随着身子腾空又落下,一上一下,苏冉宣的心快跳出嗓眼,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她很害怕,不知道这男人会带自己去哪。她憋了一会儿,终于磨着小细牙骂:“柏玄明,你个变态,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他脸色一沉,松开手。 “嘭!” 她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背撞到岩石,骨子像散了架似的地疼,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你你……有病啊!干嘛这样整我?” 柏玄明冷着脸,没理她。一个人掠上岩石,盘腿打坐,心里却气得够呛。她竟然敢骂他——变态! 够了! 他不想再看到她,冷冷地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字:“滚!” 苏冉宣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她早就猜测到他不喜欢异类,对她没色心,果然如此!看来刚才只是变相报复。上次她为了救沐天辰,脑子一热吻了他,把他恶心到了,现在他故意调戏她,让她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丢脸,难堪。 好吧,他成功了! “喂,你别反悔,我真走了?”她试探问。 柏玄明薄唇抿得更深了,冷若冰霜。 苏冉宣暗松了口气。走了几步,蓦地回头盯着他。 晨光下,他渐渐地安静下来,万年不变的脸终有了一丝生机,细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英挺的鼻梁下,嘴唇的轮廓抿成神秘的弧度,让人着迷。他不生气的时候,样子非但不冷酷,反而让人觉得异常熟悉。 苏冉宣看得痴了。 忽然,他睁开眼,眸中射出两道慑人的寒光。 苏冉宣吓得一抖,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发现他没追过来才渐渐放慢脚步。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干嘛跑啊!好歹也是淑女,至少装得镇定点,先走两步避开他的视线,再跑也来得及。 白天的林子并不难走,苏冉宣听到有人说话,顺着声响找到了两个警察,很快地被他们带到了家人身边。 大家看到她安全回来,一个个都很兴奋。 邬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嚎地声扑了过来。激动地又抱又亲,不停地抹眼泪。表演得那叫一个卖力。 “啊哦,疼!你放开!放开啊!”苏冉宣使劲推开她。本来就受了伤,再这样又抓又抱,她会疼死的。 “怎么了啊,丫头,你受伤了?”邬妍装作紧张的样子问,“在哪,让妈看看?” “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有点疼!”苏冉宣按着腰,摇了摇手,唯一恐别人再碰到自己,往后退。她的余光瞥到了沐天辰,愣了愣。 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关切,自责,痛心……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 “咝——”苏冉宣背上抽疼,捂住了腰,“你们忙吧,我去车上躺会,站不住了!”她避开那些人,一个人坐上了车。 “你还说要回去找,看啊,她不是没事吗?”奚离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在笑,眼中却掩饰不住一抹恨意。 阴阳客栈里藏着千年幽灵,只要进去的人都会被她困住,吸掉灵魂,变成半痴半疯的傻子,数百年来无一人幸免,这丫头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沐天辰一听她说没事,顿时怒了,握紧拳头,指甲深掐进rou里。 什么叫没事,这副蹂躏残了的样子,哪像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