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爷一到，张三夫妻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听了三个人之间的说话，唐诺很快搞清了马沪的身份。 马沪是地痞无疑！ 话说，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如果按地段划分，在不同地段做生意各有难处。 市区里做生意的婆婆多，只要是个相关部门就来收钱，红庄这地方不是市区，是城郊结合部，婆婆来的少，但这里的麻烦是地痞混混多，这些混混代替了婆婆们，他们要的是黑钱，不给不行，不给钱就是大麻烦。 这黑钱就是马沪说的份子钱。 常年在小吃街收份子钱的混混势力大小4~5拨，马沪这一伙算是最大的势力。 不过，相比于其他小势力，马沪一伙人收了钱后还真的负责商户的安全，当然了，其他小混混的小敲小打他们不管，只有其他大势力捞过界找商户的麻烦的时候，马沪一伙就会跳出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艹！这是把商户当羊养着啊！ 唐诺没做过生意，乍一听到这种事情，第一感觉就是气愤。 但，气愤之后他很快就想开了，存在就有道理，他唐诺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么多，那么多商户被收了钱，也没见谁去和混混们对着干。 “小三媳妇，你们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不能啊！今天好些个周围做买卖的都来打招呼，有说有笑的，我们能得罪谁啊？” 蔡二爷不愧是经的事情多，脑子也转得快，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 张三夫妻就差多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其实，前后一对照，唐诺已经基本肯定，这事情一定有沙县老板裘和的影子！道理很明显，马沪曾提到了裘和的名字，而且，裘和有动机。 “裘和！一定是他，是裘和在背后捣鬼！” 看见张三嫂兀自在那里摇头，唐诺赶紧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这时候蔡二爷就是几个人当中的主心骨，最起码要让蔡二爷明白事情的真相，否则事情会越弄越糊涂。 “小唐说的是！马猴子说是裘和说的，我家一天能挣两千块！”张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沙县姓裘的暗地里使坏？二爷我找他说道说道去！”蔡二爷猛一拍桌子，铁青着脸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二爷爷！您先坐！咱合计合计再说！” 唐诺赶忙伸手拉住蔡二爷，把老头重新按回到座位上，心里叹口气：苦也！ 原以为蔡二爷是明白人，自己缩在后面加油助威就行了，却原来蔡二爷估计是出力气出惯了，遇到事情习惯于拳头开路，这要是任由他胡来，不但问题解决不了，弄不好还有后遗症。 “二爷爷，您现在去找裘和，您怎么说？说您怀疑他在后面捣鬼，揍他一顿？” “不这样你说怎么着？难道唐小子你有好主意？”看见唐诺竟敢拦着自己，蔡二爷冲唐诺瞪了眼珠子，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二爷爷，那马沪他逼我拿五千块，除非他傻了才相信我一个穷小子能拿得出来！所以说，马沪实际上并不是为了要钱，而是想把我逼走！我看啊，咱不如把马沪约出来，和他好好谈谈，或者说，二爷爷有没有黑道上的朋友？找道上的朋友出面，是不是更好？” 唐诺不敢装糊涂，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没料到，唐诺刚说完，蔡二爷举手啪地一声就给唐诺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 “小年轻的不学好！二爷我有个屁的黑道上的朋友！你个学生仔，成天阶脑子里琢磨的什么玩意！”蔡二爷竟然把矛头对准了唐诺。 不过，蔡二爷给了唐诺一巴掌之后，好像真的有了主意，也不那么着急了，还嘱咐张三夫妻俩不要太伤心，明天照常开店，他会帮着想办法把事情摆平。 看着蔡二爷安安稳稳干掉了一盘蛋炒饭，又塞了一盘饺子，唐诺一肚子不满意。 这老头到底打的什么主义？ 就在唐诺暗自嘀咕的时候，蔡二爷哼哼道：“等会到澡堂子来，我等你！” 说完，蔡二爷出门蹬着三轮走了。 唐诺一肚子委屈，恨不得还给这装逼的老头一巴掌，但，这种愿望只能是脑子里想想而已。 蔡二爷一只手就能轻松把唐诺打入十八层地狱，唐诺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蔡二爷的自尊心特强，如果要和这变态老头搞好关系，硬着来不行，你得哄着他开心才行。 既然蔡二爷说在澡堂子等，唐诺自然得去。 红庄浴室，唐诺已经准备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定点旅店了，目前来看，住澡堂子是最合算的办法。 唐诺连续三天晚上住澡堂子，就连澡堂子里的人都和他熟悉了。 “哟！小唐来了啊，二爷刚刚还念叨您，现在二爷泡过澡在厅里喝茶。” 唐诺领了牌子换衣服，就有个小老头凑过来打招呼。 这人唐诺认识，是澡堂子里的搓澡工，叫刘老山，LV1，和蔡二爷关系很好，据说刘老山以前也是和蔡二爷一起蹬三轮的，后来因为和三轮车公司的老板闹矛盾被辞退，就来当了搓澡工。 唐诺进了大厅，就见蔡二爷正坐在一张躺椅上，身边还坐着一个短发的中年人。 “唐小子快过来！过来鞠躬！” “许小子，这小不点就是我和你说的唐诺，是个有志向的好孩子！” “二师伯，您老有事只管吩咐好了。” 听话听音，唐诺一听蔡二爷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坐在蔡二爷身边的中年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唐诺一点不含糊，走上前对那大汉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中年人端坐不动，等唐诺的腰深深弯下之后，忽然伸出双手托住唐诺的双臂。 “师弟请起，客气了。” 师弟…… 再联想到中年人刚才对蔡二爷的称呼，二师伯…… 唐诺的心脏一跳一跳，现在这个时代，有时候同学、同事之间也会以师兄师弟相称，以示亲近，但，这中年人和唐诺初次见面，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师弟的称呼？ 听起来，为什么有股子电影中的武林门派的味道！ 再看蔡二爷，那老头已经老神在在端起茶碗喝茶，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欠奉。 “许建波，46岁，LV2，亲密度5” 这一看，唐诺心中一凛，居然是个LV2的高手。 不过，只是这位已经认唐诺为师弟的高手，亲密度只有区区5，让唐诺略有点小遗憾，这样的高手唐诺绝不嫌多，他恨不得把所有高手都搜罗在身边，成为好友，那就无敌了。 “师弟放心，既然二师伯吩咐，你店里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啊？我应当叫您师兄是吧？那马沪和师兄很熟吗？” 唐诺一听，立刻就猜到蔡二爷为什么要让他鞠躬了，原来这个许建波能摆平马沪。 难道说，眼前这位叫作许建波的LV2高手，真的是黑道上的人物？但此人一头短发，眼神凌厉却有一股正气，怎么看也不像黑道大哥。 “熟？呵呵，我姓许，我抓过他，我是警察他是匪，就那么简单。” 哦！原来是警察！ 唐诺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虽说徐建波是黑道大哥的话，唐诺也不在意，但现在的唐诺认黑道大哥为师兄，多少不是一件美事，暂时他还想当个好学生，不希望自己和阴暗面联系过于紧密。 还好还好，蔡二爷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我说唐小子，你这肚子里都是啥玩意儿？给你师兄倒茶！” 蔡二爷仿佛是唐诺肚子里的蛔虫，伸手又给他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 这老头看起来是打顺手了，逮机会就给唐诺来上一下，唐诺对老头也没辙，所谓一种人一种脾性，蔡二爷就这德行，他打你骂你那是看得起你，和你亲近。 蔡二爷茶几上的茶是大叶儿茶，别人都是最便宜的大麦茶，唯独蔡二爷例外。 唐诺也是口渴了，先给徐建波倒了一杯，然后顺手给自己也倒一杯，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就听见徐建波笑着说道：“师弟这脾气爽快，怪不得二师伯喜欢你。” 唐诺终于忍不住了，看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许师兄，你叫二爷爷是二师伯，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徐建波很奇怪的样子，转头去看蔡二爷。 却见蔡二爷一脸不爽地扭头去和别人说话，根本不理会。 徐建波只得尴尬地笑笑，对唐诺说道：“这事儿你还是问二师伯吧，反正他老人家是我师伯，一辈子都是！” “反了你的！” 蔡二爷突然回身恶狠狠骂道：“许小子，别怪二爷没提醒你，私底下你叫声师伯我受了，但明面上三十多年前我就不是你师伯了！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废！” “行！二师伯您教训的是，您怎么说怎么对！” 许建波一点不着恼，连连点头。 唐诺更加是一头雾水。 突然冒出个师兄，比自己大了近30岁，偏偏没人告诉你原因，换了谁不得着急上火？然而，无论唐诺接下来如何套话，许建波就是避而不谈，好像很忌惮蔡二爷的样子，这让唐诺心里急得如同猫抓一般难受。 许建波，转业军官出身，红庄派出所副所长，主抓辖区内治安。 有一点是肯定的，蔡二爷专门请来许建波，就是请他来帮忙摆平马沪，不让马沪继续找唐诺的麻烦。 唐诺知道自己欠了蔡二爷一个人情。 他看得出来，若不是为了帮自己，蔡二爷应当不会主动向许建波求援，这是一种感觉，唐诺总是觉得蔡二爷不怎么愿意和许建波相处，相反，许建波却很乐意给蔡二爷帮忙。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