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阳光刺瞎了紧闭的双眼，风雨折断了洁白的翅膀。停留在那座孤寂的海湾里，轻轻飘荡在风中的……是谁带泪的浅唱。

（12）

夜晚的上海市依旧璀璨迷人，缤纷闪耀的霓虹，仿佛把上海分隔成了一个个虚幻迷离的梦境，像故事里描绘的童话王国，美丽得能让人在梦幻里迷失。

灯火璀璨的大街上，薇薇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蓦然回首，才记起每年的今天都是子扬的生日。那时候，每次宴席散会后，子扬都会兴高采烈地和她分享自己的礼物。

已经好久没有和子扬过生日了，那种感觉就像飘荡在天边的云彩一样，似乎遥远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薇薇走进一家糕点店，买了一盒蛋糕，一个人走到公园里的石椅上坐下。她把蛋糕放在石桌上，一一把蜡烛点亮。灯火照映下，她略带憔悴的美丽脸庞，像朵悲伤划过青春后，柔弱苍白的百合花。

薇薇轻声地对着空气说了声：“子扬！16岁生日快乐！”，然后，一口气把蜡烛全部吹灭。拿着刀叉，大口大口的吃着蛋糕，直到噎得她满眼泪水。突然特别地想念子扬，记忆里充满了悲伤。

哭到累了，眼泪干了，她就停止了。扯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残渣，转身离开。

石桌上，留下一盘还剩大半的蛋糕，孤独地遗留在风中，浅唱着悲伤……

一个人在热闹的街道上游荡，拍大头贴、买唱片、吃零食……然后在服装城闲逛，觉得很多衣服都很好看，只是口袋里没钱。

逛到累了，她便沿着阶梯下楼，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突然，一只浑身雪白的宠物狗，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不小心，往车辆横流的马路上极速地跑去，眼看就要出车祸了。

那一瞬间，周围的人们都惊呆了，捂着嘴，心快提到嗓子里了。人群里，传来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悲呼声：“乐乐！不要啊！……”

那一刹那，薇薇手疾眼快地跑过去，双手一探，一下子把那只宠物狗搂在怀里。极速掠过的那辆大卡车，擦着薇薇的头皮开过去，吓得她一身冷汗。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跑过来，抢过她怀里的宠物狗，一个劲地点着头说：“大jiejie！谢谢你！……”。

周围的人们心有余悸地说道：“小姑娘！你刚才那样太危险了，差点就出人命啦！……”

薇薇用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微笑着摇头，说：“我没事！……”

她扶起了正在道谢的小女孩，用手摸了一下依偎在她怀里的宠物狗，发现是一条纯种日本银狐，娇小玲珑、体态优雅，有点像白狐。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黑珍珠般晶莹明亮，一身漂亮的白色皮毛像绸缎般柔软光滑，非常惹人喜欢。

“朵朵！朵朵！……”

人群里挤出来一对夫妇，一脸焦急地走到小女孩面前。妇女蹲下去，一把紧紧地搂住她，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似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小女孩的身后，轻轻地揉着她凌乱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溺爱。

薇薇望着那对幸福的一家，突然眼里溢满了泪水，像滚动在荷叶上的露珠，风一吹就禁不住滚落下来。

那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和母亲。曾经那个男人也会这样爱她，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像飘雨后，被风吹散的雾气，淡淡的…只留下模糊的记忆。

那对夫妇转过身来，似乎要说些感谢的话。下一秒，那个男人就愣住了，他怔怔地望着薇薇，嘴唇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小薇！……”

“我不是！……”薇薇低下头，转过身，就往人群外挤去。

“小薇！你等等……”那个男人跑过来，挤开人群，想拉住薇薇。

薇薇扭头看了一眼，走得更急了，一下子冲出人群，跑得很远、很远……直到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薇薇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眼眶里的泪水不知觉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大地上的心里，全部化作了悲伤。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那片开满樱花的树下，父亲高高地把她举在空中旋转，母亲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脸幸福的微笑，薇薇幼稚的咯咯笑声，在那片树林里飘荡得很远、很远……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像石头上躺在雨里的文字，终究有一天，还是会散去，留下的……只有悲伤、难过……

她恨父亲，也恨母亲。既然不相爱，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她时常感觉自己就像孤儿一样。

公园寂静的角落里，薇薇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任泪水默默地流淌。她抬头望着那片漆黑的苍穹，感觉幸福就像头顶的天幕一样，真的很遥远……

很突兀地，手机响起了铃声，薇薇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可米。她拭擦掉脸上的泪痕，按了一下接听键，就听到可米的声音响起：“薇薇！你在哪里？怎么没有和可心他们去看电影？”

“我……我不想去看。”

“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可米。

可米来到公园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看到薇薇呆呆地坐在长椅上，像个失魂的木偶。

“薇薇！你怎么啦？”可米坐在她的身边，轻声地问道。

薇薇转过身，看到是可米，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失声地哭泣，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可米！陪我去喝酒吧！”薇薇坐起来，看着可米。

可米本来想一口拒绝的，可是看着薇薇哭红的眼眶，一脸憔悴的样子，他又没办法说出口。

路旁一个简易的夜宵店里，薇薇和可米要了几瓶啤酒，一点小吃，占了一个小桌吃夜宵。

薇薇用起子打开一瓶啤酒，把自己和可米的杯子满上，端起酒杯，一下子灌了一大口，腥辣的啤酒顺着咽喉流进胃里，刺激得她的肠胃一阵火辣的难受，嘴巴里是满满的苦涩，呛得她咳个不停。

可米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拍了拍她的背，劝道：“薇薇！你不会喝就别喝了。”

薇薇一下子夺过酒杯，不服道：“不学一下，怎么知道会不会？”。

接着，碰了一下可米的酒杯，说道：“来！你也喝，我们干杯！”。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地灌进嘴里，直到呛得她满眼泪水。

薇薇像个酒鬼似的，不停地往嘴里灌酒，腥辣的啤酒味，刺激得她的肠胃刀绞般疼痛，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看得可米好不心疼。

“薇薇！别喝了好吗？我求你了！”可米一下子抢过她的杯子。

“不！我要喝！……”薇薇醉眼朦胧地把可米的酒杯拿过来，继续往嘴里灌。两瓶酒下去后，薇薇便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嘴里是满满的酒气，脸颊像火烧般通红。

可米把她扶到马路的长椅上去醒酒，薇薇在椅子在坐了一会儿，便捂着嘴巴，不停地在路旁狂吐，似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嘴巴像吃了黄连般，苦得要命。

可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吐完了，才把她扶到椅子上休息。

冷风拂过的长椅上，薇薇一脸憔悴地依在可米的怀里，结结巴巴地说着胡话：“可米！……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可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他鼓起勇气，想要回答的时候，却发现薇薇已经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脱掉外套，轻轻地给薇薇盖上。

睡梦里，薇薇梦见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轻轻地依偎在子扬的怀里，脸上是幸福的甜蜜。子扬的怀抱非常温暖，像一口静谧的海湾，把她紧紧地守护在怀里。海湾内是满满的暖风，像满满的幸福，似乎能把所有的寒冷都阻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