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除,虽然不是小年轻了,但也显得很是白净。 他微微一笑,对我说:“问你呢!吃早饭了吗?” 他和我最初认识的董华不太一样,之前那个是一脸的彬彬有礼,而他却笑得很温暖。 我有点尴尬,回应道:“没呢。” 只见他背在后面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装着客饭的小袋子,道:“我就猜到你没吃,给你。” 这下我更是尴尬了,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不过他却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笑了笑后,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我手上。 我们一起在一长椅上坐了下来,等我差不多吃饱后,便试探着问他:“你真是董华?做生意的那个?” 他似乎对我的疑惑很不以为然,脱口就说:“是啊!难道还有第二个?” 我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可能呢?那个董华已经被砸死了。”不料却被他听见了。 他忽然脸色一沉,默不作声地俯视着大地,眼神之中充满愤怒。我知道我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别往我身上发火…… 他怒过之后,便开始面无表情,良久之后才沉声道:“我没死。” 我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不对呀,那个尸检上……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我今天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信息告诉你。”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许闪烁,令我有点生疑。 我总觉得眼前这位董华并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董华,但我又不敢表明自己的怀疑,只好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酒店里发生的跳楼案你还有映像吧?” 我定了定神,说道:“不,确切地说,那是一件谋杀案,死者是被推下楼的,也正好是砸到了你……” 他平静地说:“对,我看到了凶手。” 他见我不说话,便继续说:“虽然容貌是看不太清,但我至少看得出凶手留的是短发,身穿一袭白衣,颇为显眼。” 我稍微回忆了片刻,想到了云淼和那死者的哥哥,说道:“那又怎样?有这特征的人在酒店里不是少数,你这说法也太牵强了。” “你说的没错,是很牵强,而且也无法认定凶手到底是谁,但……”他说着说着,突然转头看了看我的脸。 “你倒是快说呀!”我笑道,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这一举动,却让他眉头拧在了一起,似是在吃痛。 他把手按在肩胛骨上,对我说:“我身上有伤,你别乱动我。” 我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昨天晚上的血应该就是他流的,当然,也还有很多疑惑之处…… “那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吧!不然干嘛约我出来?” “只要你去做一件事,便能差不多找出凶手了。” “什么事?”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幽幽地说:“乘电梯去地府。” 他的回答让我心中生出了一阵寒意,心说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转念一想,既然这董华就是那位董华,那么我和他便是朋友,再者,好像林琴也说要我坐电梯啥的,我不妨先听听他具体的说法。 “为什么呢?” 他突然站起来:“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我跟你一起去。” “现在吗?可是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看我,微笑道:“不用,我还能正常走路,甚至比你更快。” 奇怪,电梯究竟有什么奥秘呢?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们都非要我去? “走吧。”他话音刚落,脚步就已经迈了出去,我急忙跟在他的后面。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我从未预料到董华会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他竟然没死,那么替他死的又是谁?而他在整个案子中又到底是扮演着什么身份,是凶手的探子?还是其他什么身份呢? 他的步子跨得大,我也只好加快速度跟上。 我们走到了那个所谓“不坐人”的电梯前,我问他是何时知道有这么个电梯的,他却说是酒店经理告诉他的,不过仔细想来也能说得通,毕竟他们好像本来就是朋友来着。 当电梯门打开时,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跟着他一起迈进里面。 他突然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吗?这个电梯很神奇,它能带我们去地底世界。” 我立刻打了个激灵,忙问道:“你是说有地下室?” 我问完后,他默默不语,站在在开关面前按,可惜我被他的背影给挡住了,看不到他按了什么。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按键?”他侧过身去,手指指着一个空白键。 电梯开始往下了,可是不对啊,我们出发的地方就是一楼,莫非真有地下室? 他又继续说:“我推测这个按键本来是-1楼,就是不知道怎么给抹去了吧!” 关于地下室,我推测这极有可能是酒店经理告诉他的,这样说来,我觉得酒店经理的嫌疑似乎不小了,甚至有可能就是主谋!而董华则可能一开始是他的帮凶,但是由于知道了太多机密,或者说把机密泄露了,于是酒店经理要对他灭口,还对他家人进行报复。所以董华现在决定要揭穿凶手。 不过这显然有一个无法解释的漏洞,那就是董华的妻子在吃眼案发生之后立即死了,除非他们夫妻有很深的矛盾,不然不至于眼看妻子吃了毒,然后还出车祸惨死吧…… 我的脑海里很快又出现另一个大胆的想法:锦年会不会不是董华的女儿? 但我很快又否定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董华应该会告诉自己的母亲,他母亲对儿媳和孙女的态度这可是很难装出来的。 地下室到了,电梯的门已经开了,没想到这一层的电梯本来就是安装在里头的。 地下室黑漆漆一片,等背后的电梯门一关上,我就连董华都看不到在哪儿了…… 还好他没有心怀不轨要背后捅我一刀什么的,而是摸索着点亮了蜡烛,原来一堆蜡烛都放在南面的角落里。 我随口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住的地方吧?” “算是吧!只是经常不在而已。” 我笑道:“哦?那干什么去了呢?扮鬼吓人?寄送快递?” 他的眼光里掠过一丝清冷,似是对我的胡乱猜测很不满意。 蓦然,他把蜡烛递给我之后,就像猫狗一样趴在了地上,眼睛则扫着四方,并且说道:“我带你来这里是要给你看一个证物。” 当然不难看出他是在找那所谓的证物,但我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一系列案子肯定是属于高智商犯罪了,哪有那么容易就留下证物? 他在地上爬了半分钟,终于在桌底下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块鞋子底的皮,黑色的。 他起身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道:“是鞋皮。” 我问他:“怎么来的?” “那两个人头是我寄的,也是我安排公司里最傻的派送员送去的,但是我可能被凶手发现甚至跟踪了,所以在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我戴着墨镜去五楼买东西,结果在五楼的电梯那里被袭击了。”他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那看来你也挺厉害的,居然两次都从凶手眼皮子底下活着逃掉了。”我有搭没搭地说道。 “不,你完全说错了。我要是真的厉害,那人肯定跑不了,我也不会受了伤。而且是凶手逃掉而不是我。”他从我手里拿走了蜡烛,然后举到鞋皮旁。 董华盯着那鞋皮,说道:“这块鞋皮还是在电梯门的协助下,我才取得的,不过是另一架电梯,而不是这架。”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虽说不如凶手厉害,但打还是能打几下的。我刚出电梯,腹部就被凿了一拳,对方戴着面具,手握一把长刀,当时我就慌了,于是赶紧趁着电梯门没完全关上,一骨碌退入电梯中。那人刀法极快,就算我进人了电梯,他也照样挥了好几刀,最后把我的肩膀、手臂、大腿和额头都给划到了。我扑到电梯内的开关处去关门,他想趁机杀我,我就用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刀。这样一来,他当然也会跟我急了,因此想一脚飞踹过来,结果还好我手快,正好让电梯门夹掉了他鞋底的一丁点儿。” 一般情况下就算鞋底被夹到了一点,也不至于能轻易让这一点儿与整个鞋子分离,但考虑到踹踢等会有很快的速度,所以这倒也可能算合理。 “那他就没有再追杀过你吗?” “没有。” 没有?是因为没空还是放弃了? 我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赶紧将其说了出来:“不好!凶手肯定买新鞋去了!” 我和董华正打算回一楼,我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 是林萧。 “翼,接下来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我们重案组吧!” “什么?你们都知道了?怎么回事儿?” “上次你睡着之后,汤组长命我在你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夹了一支录音笔。好了,我们要去调查附近的鞋店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