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离体的痛苦,就像活生生从身上往下撕rou一样,再加上美妇人的拳脚,冯班头真切的感到,有知觉是多么不幸的一件事儿! 美妇人打了得有一刻钟,才停下来说道:“可惜我没有本事,否则定要驱散你!” 听完了冯班头的叙述,翁大人铁青着脸,自己的治下做出这种事,还被季山泉这样的高人知道了,自己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如意道长也咬紧了牙关,师父故去这五六年的时间,他也做过不少‘功德’。可这些‘功德’之中,有多少是助纣为虐的?又有没有因他的‘功德’,而害了活人? 季山泉向翁大人起手道:“大人,时辰快到了,天眼就要失效了。” “哦。”翁大人应道:“全凭道长处置。” 季山泉回过身看着冯班头说道:“我送你去地府。” “不要!”冯班头此时相信季山泉的话了,真到了地府,没他的好果子吃! 季山泉说道:“要不要的,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虽然生前作恶,但死后并非恶鬼,所以我不能驱散你。可也不能留你在阳世,走吧,该你受的刑罚,你一样也躲不过的。” 说着,季山泉掏出引路符,夹在指间晃着,说道:“去吧,莫要执着留恋,否则会极为痛苦。” 说完之后,季山泉双手掐诀,诵念经文。 冯班头五官扭曲,浑身颤抖,极力地挣扎,可身体却渐渐地变淡。终于,冯班头知道他留不住了,愤怒地叫道:“姓季的!害死我的鬼就不用受刑罚吗?” “她会的。”季山泉简短地答了一句,接着诵念经文。 冯班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等着!我在下面等着她!” 季山泉的经文还是念诵,冯班头已经消失了。 翁大人对牛班头耳语了两句,牛班头绕开地上的定魂符出门走了。 季山泉拾起定魂符揣进怀中,起手道:“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翁大人说道:“季道长,且请再坐片刻。” 如意道长知道翁大人跟季山泉有话,便站起来说道:“翁大人,贫道告辞了。” 翁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意道长,下不为例。” “谢大人。”如意道长垂着头答应,又向季山泉起手示意,却不等季山泉还礼,便转身离开了。 如意道长出了衙门,看到齐家大少爷带着四个人守在对面的巷子口。如意道长迟疑了一下,向五人走去。 看到如意道长,齐大少抱拳道:“如意道长,请问,你老看见季山泉了吗?” 如意道长点头答道:“看见了,在衙门里同翁大人说话。” 齐大少恨恨地说道:“好,等他出来,我……” “齐少爷。”如意道长打断了他,说道:“我劝你一句,上你身的那只鬼,是你招惹的那位姑娘的娘亲。你没有死,不是贫道法力大,而是因为你罪不致死。季山泉是出世修炼的高人,你不要去招惹人家,免得自讨苦吃。” 齐大少怔了怔,问道:“道长,他比你老如何?” 如意道长浅笑了一下,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即使不做善事,也多少积些阴德吧。告辞了。” 说完转身走了。 齐大少皱紧了眉头,想了想,招呼下人道:“走。” 反正越姑娘已经走了,就算打季山泉一顿也找不回越姑娘,更何况如意道长是徐州城有名的高人,他说的话,还是不要当耳旁风的好。 季山泉回到客栈,云凤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季山泉微笑着答道:“没事了,咱们可以走了。翁大人当着我的面,把我写的保书烧了。” “这还差不多。”云凤哼了一声。 云凰笑道:“师兄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凤儿要写信搬救兵呢。” 云凤嘟嘴道:“不是没去嘛。” 应灵说道:“反正我也找不到。” “行了。”云凤拧了一下它的耳朵,说道:“知道你找不到,你不是说过了嘛。” 季山泉说道:“休息一天,明天启程回青州。” 一提青州,云凤又想到了越九娘,瞬间脸又沉了下来。 “季山泉!”越九娘突然穿门而入,一脸焦急地说道:“青柳吐血了!” 云凤一惊,季山泉问道:“在哪儿?” 越九娘答道:“去兖州的路上,我没敢动她。” 季山泉冷着脸说道:“你是不能再动她了,否则她活不到过年了。” 转脸对云凰说道:“云凰,你跟越夫人先去,我们随后就到。” “是。”云凰答应一声,与越九娘一同消失。 应灵在桌面上跳脚,嚷道:“我!我!我!” 云凤蹙眉道:“你去干什么?” 季山泉答道:“去吧。” 应灵嗖地不见了。 云凤问道:“它去干什么?” “凑热闹。”季山泉答了一句,赶紧换了衣服,背起包裹下楼会了账,与云凤各自骑上马,向东城门驰去。 天将子时,季山泉赶到。看见越青柳坐在路边的树底下,云凰和越九娘守在旁边。 季山泉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越青柳身边,蹲下身按上她的脉门。 越青柳垂着头说道:“季道长,又是我娘去麻烦你了吧?我没事,就是不想跟我娘去青州。” 季山泉说道:“不想去就好好说嘛,何必这样儿呢,好在没有伤到经脉。” 越青柳答道:“我娘不是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越九娘瞪着季山泉斥道:“季山泉,现在你满意了吧?” 云凤怒道:“关他什么事?还不是你自说自话,独断专行!” 越九娘也怒道:“放肆!你爹怎么教你的?这么跟长辈说话,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云凤毫不示弱,大声说道:“青柳倒是有规矩,瞧你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儿了!你都是死鬼了,还非得要管活人的事儿,是你先没规矩的!” “凤儿。”云凰神色有些异样,说道:“不要这样跟越夫人说话,她毕竟是爹的故交。” 云凤嘟着嘴哼了一声,看向季山泉问道:“青柳怎么样?” 季山泉站起来答道:“没什么大碍,气血逆行而已。” “什么?”云凤愕然道:“气血逆行还没什么大碍?” 季山泉掏出针包,附耳对云凤说了几处xue道,然后说道:“按这个顺序下针。” “哦。”云凤接过针包,季山泉走出三丈多远,背着身扬着头看星星。 越九娘拉着云凰飘远了些,轻声说道:“云凰,我想跟青柳说说话,你给我少许法力。” 云凰一脸为难地答道:“不得师兄首肯,我不敢。” 越九娘轻声说道:“你放心,他那么会疼人,不会怪责你的。” 云凰摇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要自律,我还是去问师兄一声。” 越九娘抿着嘴叹气,说道:“真是……死的要是那个,青柳这事儿就好办了。” 云凰蹙眉道:“九娘,你别这么说,凤儿只是脾气不好。” 越九娘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说道:“快去问吧。” 云凰飘到季山泉身边,把越九娘的要求说了。 季山泉摇头道:“不行。她本来就害了人,我一来可怜越姑娘无人照应,二来念她是你父亲的旧识,否则早就送她去地府投案了。不能给她法力,免得遗害无穷。” 云凰蹙眉道:“师兄,只给她少许法力,让她能与青柳……” 季山泉扭脸瞪着云凰,云凰抿住了嘴,与他对视了片刻,凑到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青柳是我meimei。” 季山泉愕然看着云凰,轻声说道:“你可莫要轻信她,我看她刁钻古怪,兴许是在诓你。” 云凰蹙眉道:“不会吧……事关名节,岂能乱说的?” 季山泉皱着眉轻声说道:“她都死了,名节对她还有什么用吗?再说,你看她这个样子,一副只要能把越姑娘安排好,她甚至愿意灰飞烟灭,你不要轻信她的话。” “哦。”云凰心里堵得慌。 等季山泉的这段时间,越九娘把前情旧事都对她说了。 当年越九娘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各个门派的子弟都为其倾倒。而越九娘却眼界极高,脾气类似云凤。 后来翻江帮的少帮主死缠烂打,惹怒了越九娘,被越九娘打断了双腿,落了个终身残疾。 这一下惹出了天大的祸事! 翻江帮的帮众遍布五湖四海,帮中高手如云。老帮主下了追捕令,定要将越九娘抓回去跟他儿子成亲,伺候他儿子一辈子。 越九娘所属的月影门,虽然也不乏高手,但为一人而得罪翻江帮,过于得不偿失。所以月影门发了武林帖,将越九娘逐出了门派。 越九娘被翻江帮一路追赶到了江州,当时黑门主正在江州分舵处理事务,于郊外偶遇越九娘。 眼见二十几名壮汉围攻一名女子,黑门主便出手相救,将翻江帮的人打跑了。 越九娘当时身负重伤,黑门主便将她带回了江州分舵。 休养了一个多月,越九娘才恢复了元气。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翻江帮数次给千机门投拜帖,让黑门主把越九娘交给他们。但因为千机门有朝廷撑腰,所以到最后,黑门主是把这件事给平了。 至于是怎么平的,越九娘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