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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狐仙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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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呵呵一笑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要是棺材瓤子在这儿,这小把戏怎么能瞒过他老人家呢?

不瞒你说,咱们这些人当年都在鹞子山上落过草,说起来棺材瓤子也算是咱的恩人了,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我索性就跟你说了吧。

你当真以为那红尘女和鬼影儿那么容易死吗?这全都是做戏啊,那鬼影儿以前是走街串巷表演皮影戏的,那红尘女就是她的姘头……

听到‘皮影戏’三个字,我一拍大腿,一切都弄清楚了。

红尘女之所以放着电灯不用,偏要用煤油灯,就是因为她早已知道了万二爷居心不良,便提前准备了这么一场好戏。

皮影戏,旧称“影子戏”或“灯影戏”,是一种用蜡烛或燃烧的酒精等光源照射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民间戏剧。

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cao纵戏曲人物,一边用当地流行的曲调唱述故事。

当我看到那个影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明白了。

其实我们在纱窗上见到的那个影子并不是红尘女本人,她早就已经躲在了其他地方,通过屋子中的通气孔,用拉线控制着纸片儿人做各种动作,等人都到齐了之后,她便将手中拉线一扯,纸片儿顺着通气孔被拉走,就好像她人也不翼而飞似的。

而另一边的鬼影儿则趁着大家分神的时候将事先准备好的尸体点着,扔到人群中,等人群慌乱起来,他二人便逃之夭夭了。

这一系列把戏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当时谁也没往那方面想。

此时天已快亮了,大家谁也没有休息,都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琢磨着怎样才能逃离万二爷的控制。

这时候来了两名大汉,点名说万二爷要见我们,我也没多想,便走了出去,猴子做了个刀的手势,在脖子下一划,我也点了点头。

我们跟他们走出二里多地,却根本没有发现万二爷的身影,倒是那个穿绿军装的女人等在了那里。

“石头,猴子,好些年不见,我差点认不出你们了呢?”

一听这话,我这才仔细打量她,你还别说,这一看还真觉得眼熟,但总也想不起记忆中有这么个人。

那女人说这也难怪你们了,毕竟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想必你们早已把我忘记了吧。说这话,她将刘海捋到了耳后,露出了额头上的那道伤疤。

我和猴子对视一眼,几年前的一切,又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当年我离开鹞子山后,便带着小八四处流浪,一个人呆的久了,难免会寂寞,于是我来到了山下村子中。

他们都把我当做是外地逃难来的难民,都对我很好,我也就留了下来,我也就是在这里认识了猴子。

大概是一九六七年左右吧,一场洪水席卷了鹞子山,洪水退了之后,遍地都是白骨,村民们足足用了半个月才清理干净。

从那以后,人们经常在半夜三更听到山上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厮杀一般,一些体弱多病的老人甚至看到过整只军队穿街过巷。

从那以后半夜就再也没人敢出来了。

乡邻间都传闻是有盗墓贼挖开了狐仙坟,致使狐仙大发雷霆,才施法术引来了这大洪水。为了平息狐仙的怒火,乡亲们甚至筹钱在鹞子山上起了一座狐仙庙。

那时红卫兵已经撤离了农村,我们这些红小兵当然义不容辞地扛起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旗帜。

当天做完工分以后,我便召集了十几名红小兵的骨干开会,约好傍晚在村口集合,去山上拆了那座狐仙庙。

山村的夜晚宁静而安详,自从出了阴兵借道的事情后,晚上就再也没人敢出门了。

那个年月娱乐活动不多,我们一天到晚都忙着攒工分,也根本没什么机会玩,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我和猴子早早就来到了村口。

他是我来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基本上参与了我前半生所有的大事件,前些日子轰动一时的公社果园被偷一案,就是我俩策划并实施的,战果斐然。这次行动当然也少不了他的份。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可是直到九点还是不见人影。猴子向我一敬礼,说道:“报告康总司令,我部已做好战斗准备,但援军迟迟不到,恐已叛变,我军何去何从,请指示。”

我也回敬一礼,打着官腔说道:“革命工作向来是艰苦的,个别同志在反动派的yin威下叛变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宣布战斗任务取消,等明天党小组会议上在点名批评。”

显然是那些孩子们的家长不让他们半夜外出,害的我和猴子苦等了半夜,就在我们决定打道回府的时候,村外有两个人拿着手电筒跑了过来。

这两人我认识,一个叫淑芬,一个叫英子,都是从城里来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女知青,平时就住在村子外的农场里。

当时已经取消了高考制度,为了响应‘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号召,有不少人初中毕业后就来到了农村,那些有门路的高干子弟都拖关系被调回了城里,剩下来的都是一些没有背景的普通知青,她们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关系也混的不错。

看到有人来了,猴子当即就乐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

“毛主席曾经说过,我们这支军队要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要压倒一切敌人,绝不向敌人低头。对于你们战前叛变的行为,我深表痛心,但念在你们及时悔悟的份上,党小组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予追究,立即归队吧。”

淑芬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说道:“这都啥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思在这里扯犊子,农场里丢了一只羊羔,我们都找大半夜了,如果今天找不到,明天又要被扣工分了。”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她们所在的那个生产互助组肯定要均摊被扣的工分了。淑芬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如果因为这事儿被点名批评,非哭上三天三夜不可。

虽然知道事情迫在眉睫,但我和猴子还是改不了爱斗嘴的习惯。

我说猴子同志,你也是个老兵了,难道行动之前需要向上级汇报,这种小事你都不知道吗?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作为你最亲密的革命战友,我想我有权利分享你的胜利果实,现在就把小羊羔交出来吧,我给你记一等功。

猴子故作深沉的说老康同志不用套我的话,实不相瞒,在全身心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之余,我偶尔也会动起歪念,这全都是内心深处的小布尔乔亚在作怪,但每当我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羊羔,而是我们最纯洁的战友时,我就不忍心动手了。

倒是康石一同志最近明显发福,而且总是脱离组织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证明我的纯洁性,看来我有必要要跟你划清界限了。

在我和猴子斗嘴的时候,淑芬和英子早已走远,她们走的方向并不是回村,而是要上山。

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边到处都是野兽,即使是再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在大晚上的进去,我和胖子放心不下,连忙追了过去。

这时已经是深夜,我们一行四人,拿着村子中唯一一支手电筒在山脚下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英子走在最后边,几次想张口,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胖子注意到她的异常,大喝一声,说道:“好啊,原来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反动分子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背叛革命事业,甘做小布尔乔亚的奴隶?你究竟是如何对待我们最纯洁的战友的?是烤着吃了还是煲汤喝了?老实招来。”

英子最是胆小,被猴子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今天下午,我在屋子中打毛线的时候听到二黑不停的吠叫,我出来一看,原来它是在跟另外一只狗赛跑,我觉得有趣儿就多看了几眼,直到最后才发现那不是狗,而……而是一只山羊大小狐狸,我猜想着小羊羔会不会被它抓走了,但想到最近村里的传说才……”

说到这里,她眼睛突然睁得溜圆,用手指着我们身后得草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草丛中一个黑影一闪即逝,虽然黑夜中看不清样子,但依轮廓分析,分明就是一只大号的狐狸。

“他奶奶的,猴哥我惦记了好几个礼拜也不敢抓的小羊羔,竟然被你这狗东西打了牙祭,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了。”说着猴子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就冲了过去。

我说猴子同志不可轻敌冒进,小心埋伏。

猴子冲我摆了摆手说道:“毛主席曾经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作为毛主席最忠诚的红色卫兵,我坚决拥护他老人家的思想,康总司令如果怕的话就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这句话,他便与那黑影一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我脾气最是急躁,而且最受不得人激,听了猴子的话也没来得急多想便跟了进来。

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的小狐狸,可谁知就从这一天开始,我好不容于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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