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房外的情况,机枪子弹,步枪子弹,甚至还有手枪子弹,时不时的飞射进窗内狠狠的钉在身后的墙上,王猛紧贴的窗旁的墙壁,只听屋外,嗵的一声闷响,几秒钟后,一颗炮弹重重的砸在水泥墙上,王猛被气流给击倒,屋内一时间硝烟弥漫,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他队员们纷纷被呛得咳嗽起来,还有的紧紧的贴在地上寻找着被击飞的武器,王猛的耳朵什么也听不清了,都是嗡嗡的耳鸣声,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有个队员捂着肚子,在冲他叫喊着什么,王猛慢慢的靠近过去,隐约听清楚了队员的哀嚎:“猛哥,救我”。王猛顺着伤口往地上一看,从队员的伤口里渗出的鲜血已经一大滩了,他刚要说什么,又一颗炮弹重重的砸了进来,王猛被击飞了出去,他大叫着紧紧抱着头部,忽然,他从床上惊醒,身上已经被汗浸透了,又是那个噩梦,王猛看了看手表,四点多了,他翻出支烟来点上,在烟雾缭绕之中他又独自发呆坐到天亮。早上的跑cao依然成为军营生活中的一大乐趣了,小坦克也不再想之前那样和我们飞扬跋扈了,每天早上六点我们都喊着整齐的口号在cao场上转着大圈,有时候喊着喊着就笑了起来,讲真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或许是因为军旅生涯太过于单调无味,些许小事有时也可以让我们回味多日,据说班长马上就要走了,不知是不是因此要换新班长,和我同乡的王富贵同志已经光荣的晋升为班副,也就是副班长的官职,为此我们在吃饭时还都干了一杯凉白开庆祝,不知道福军在狼牙特战队过的怎么样了,从他走了再就没有联系过,他们的那个部队就是这样,经常是连走路都带着风,电话都很少打,更别提联系了,富贵的枪法也是越来越好了,每次枪头王都会给他开些小灶,富贵自己也说,来当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枪的,辛德鹏最近沉迷于一部讲述兵王的小说,每日做着以一敌百的战场大梦,除此之外,就是平静而又辛苦的各项训练,听小道消息,最近集团军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我也隐约能感觉到气氛的不一样,班长最近一直在给自己加项练习,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参加军事活动了,他起码想带着尊严离开,后来想起这次军演,真的是差点断送掉他的一生。时间过的很快,果不其然,在这个周末,团部就下达了军事演习的作战指示,这是我们参军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军事活动,班长和我们说这就是红蓝军对抗,我们是蓝军,我听辛德鹏提到过红蓝军对抗,不知道书里写的真假,据说在很多国外的红蓝军对抗演习中都有人牺牲,也就是所谓的非战斗减员,但是我感觉那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演习用的空包弹我也打过,打在防弹衣上顶多能把人打倒,还不至于死人,我们这个周末也不好过了,在连部的带领下又完成了很多加强训练项目,这一趟下来,我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可是小坦克依旧扯着嗓子喊:“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看他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想演戏开始的时候就先把他放倒,然后扛到对面敌人那里去请功,富贵膀大腰圆的这几经折腾他都没啥感觉,毕竟他也是干粗活出身,刚刚结束五公里越野,总算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我和富贵他们朝着食堂走,就看到一个人蹲在食堂旁的草丛里呕吐,我怎么看那个人都那么眼熟,于是叫上富贵他们一起过去看看,这一看,果真是熟人,这不班长嘛,我给他敲背,问他这是怎么了,班长喘着粗气说:“妈的,是真老了啊,这就,这就蔫了啊”。富贵劝他说:“哎呀我的老班长啊,你瞅你最近都变啥样了成天披星戴月的,至于么,别再把自己给折腾垮了,回去还得娶媳妇呢”。旁边的战友也说:“是啊班座,就算你那天真扛不住了,哥几个背也把你背出来,绝不会把你丢给敌人的,你不至于每天这么狠啊”。我也跟着说:“是啊班长,你说你都要回去了,就别再这么糟蹋自己了”。班长听我们说完这些,唰的站了起来,瞪着大眼对我们说:“至于!至于!”说完戴上帽子气呼呼的走进食堂,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十分尴尬,我挠了挠头说:“哎,今儿个老班是咋了,说炸毛就炸了”。富贵拍了我一巴掌说:“还不都是你这个小同志,好好的提什么回去回去的”。我想了想,刚才确实说的有些不太好听了,我们几个就这么尴尬的进了食堂到我们的饭桌前,只见班长已经开始吃了,不过他那个吃相可真凶,馒头整个整个的往嘴里塞,好像我们要和他抢一样,我们都没坐下,围着他站着,他吃了一会,放下筷子对我们说:“我还得喂你们啊”。于是我们几个都赶紧坐下拿起馒头开始吃,我们都盯着班长看,之前吃饭一向比较斯文的他,今天吃饭出奇的快,脑门子上青筋暴起,我没敢看他,低着头吃着菜,只听“啪”的一声,班长重重的把碗拍在桌子上,摸了一把嘴他拿起帽子戴到头上,临走之前撂下了一句话:“以后谁再提我走的事,我撕烂他嘴”。然后迈着大步走出了食堂,我们几个又相互看看,富贵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我们都再没说话,默默吃完了这顿气氛尴尬的午饭,回到宿舍时,班长也已经午休了,我们便都蹑手蹑脚的爬回自己铺上去,没有多说什么,这老兵头次发这么大火气,他要总是发火我们习惯也就罢了,可怕就在于他平时不发火,一发火就火山爆发,不过我也不明白,这地方有啥那么值得他念好的,就这么不愿意回去,回去找个工作养家糊口过日子不比在这大老爷们窝子里强吗,不知道他咋想的。班长并没有听我们的劝,仍旧拉练着他的体能,在这个大集体中,这段时间显得他是那么格格不入,那些个长官们看在眼里,嘴上也不说,就这么任由他疯狂,前几天我和富贵收到老家的来信了,是福军他爹给写的一封长信,有我爹的话,还有富贵他娘的话,其中无非就是些嘘寒问暖报平安之类的话,不过这信福军是看不到了,可能是福军他爹认为我们几个还在一起吧,信中没什么大事,不过福军他爹在信里给我写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我爹身体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碍不要担心,我爹不让他告诉我,他已经陪着我爹去过县里医院了,我虽说心里也有些担心,但看到兵老王这样说了,也有些许安慰,毕竟他的话在村里也算是德高望重了,我还是想给家里去个电话,可最近时间又太忙了,只好趁着晚上和富贵赶着写了一封不短的回信,等这段时间后一定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怎么样了。福军最近的日子也确实不是很好过,他们也要参加这次军演,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扮演的是搅局者,也就是在战斗过程中第三方突然参战的情况,他们的训练真是魔鬼级别的,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狼牙想用着几百号人吃掉半个集团军呐,虽说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狼牙的单兵作战能力着实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福军的小身板在高强度的训练下真的是叫苦不迭,可作为军人世家出身的他,无论怎样也不喊苦不叫累,狼牙几乎每天都在有非战斗减员,但我知道福军永远不会是那其中的一个,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的老战友张斌,据说张斌的射击天赋确实很高,别看只是一名菜鸟新兵,可他的成绩甚至与很多老兵持平,他们二人就这么活像是在熔炉里历练一样,当再次锻造之后,他们将成为狼牙新的铁拳,富贵有时候也时不时的留一句:“哎,金贵,你说福军和张斌这两头货如果真和咱们碰见了,会不会放咱们一马啊”。我就会不耐烦的顶他:“王班副,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怎么着你还想把敌人争取过来怎么着,我告诉你,这战场上没有永远朋友,只有敌人”。富贵总是用鄙夷的眼神盯着我,我这些个墨水都是从德鹏那几本什么军事概论啊,世界大观上学来的,别的用处我发现的不多,总之这些大道理都用来顶富贵了,有时候真给富贵顶急眼了就会说我顶撞上级,是无组织无纪律,不过后来还真应验了富贵所担心的事情,而他们两个切切实实的变成了两颗狼牙,两颗差点咬死我们全班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