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客到,程耀兄弟跟孙傲天等人打了个招呼,出去招待客人。 出了房间,远远的看见祝玉笙带着大队人马从大门口走来。 祝玉笙长发束起,黑色长款风衣,里面也是一件黑色套装,身边跟着徐适,以及十几个穿着黑西装,满脸紧张神色的安保人员。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加上都是同样黑色的衣服,看上去跟黑-社会似的,阵势唬人,祝玉笙走在中间,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前来吊唁的宾朋纷纷让开位置,棺材旁边,程进的直系亲属,嚎啕痛哭。 “祝玉笙?”程斌满脸愤怒,“这个娘们也敢来。还他妈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来砸场子吗?” 程耀冷笑两声,“这叫有备无患,老三,对付这种人,你还差很远,以后不要鲁莽乱讲话!家丑不可外扬。” “是,大哥。”程斌阴阳怪气的说,嘴上说这事,但语气明显表示不服。 都是亲兄弟,彼此间相互了解,程耀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客房门口,孙傲天等人站在那里观瞧。 张犇很是激动,小声道:“孙少,你说这程耀兄弟,会不会冲过去给祝玉笙几个耳光?” “哼。”孙傲天冷冷一笑,“如果只有程老三,或许会这么做,但是……程家老大还在,这可是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冲动。” “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就漂亮了,看见祝玉笙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我恨不能立刻搞死她!”张犇咬牙切齿的说。 忽然间意识到旁边祝玉笙的叔叔祝何长还在,咳嗽一声,道:“老祝,我的意思不是那啥你侄女啊,你不要误会。” 祝何长冷漠一笑,没有吭声。 在祝何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祝玉笙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在祝何长心中,他对祝玉笙没有任何的感恩,有的只有愤怒和嫉恨。 祝玉笙和徐适站在前排,安保部十个人在后面分成三排,马小溪和吕月没有在队伍中,而是站在外围观瞧。 伴随着哀乐,祝玉笙表情沉重,率先朝程进的遗像鞠躬。 刘子江站在祝玉笙身后,跟随着她微微鞠躬。 无论程进人品如何,死者为大,朝他鞠个躬不算什么,在鞠躬的时候,刘子江轻轻抬头,看见了里屋棺材旁,瘫坐在那里的程进儿子程逸。 程逸的眼神刚好也看向外面,和刘子江的眼神交错,短暂了两秒钟过后,程逸低下头去,脸上闪烁着惊骇的目光。 脑海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他从学校宿舍跑出来,准备去包夜上网,结果看见一个黑影驮着一个人从学校的围墙翻了进来。 黑影的移动速度巨快无比,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他躲在学校车棚的位置,低着头不敢吭声。 但是黑影好像注意到了他,目光朝车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程逸记住了黑影的样子。 当时黑影看了一眼之后,并未去追赶程逸,而是跑进了主楼。 程逸借助这个机会飞快的翻墙出去了,第二天早上,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听宿舍同学说了一个消息,有人被吊在学校的大本钟上…… 这个消息让程逸不寒而栗,脑海中那个黑影的面孔就此挥散不去。所以,当他看见刘子江的时候,瞬间就想起了那个黑影,而且他绝对没有认错。 这件事的发生,曾经一度在学生当中传的很厉害,龙江一中曾经的传说又热闹起来,传说在龙江一中当年有一名很厉害的学生。 这个学生专门惩jian除恶,有个男生欺负女同学,妄图施暴,这件事被这名学生得知,为了惩戒他,将准备施暴的男生吊在了大本钟。 自此龙江一中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有意图不轨者,都会被吊上大本钟。 这个传说经过多年的演化,和最初版本有很大不同,但还是保留了下来。多年过去,本来已经无人提及这件事,没想到真的有人被吊在大本钟上。 这才让传说在龙江一中学生论坛中再次爆红。 很多人认为这个传说是假的,被吊在大本钟上的人没准是个恶作剧,但程逸确认为,传说这可能是真的!当他看见刘子江的时候,忽然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祝玉笙带领所有人,三鞠躬过后,送上礼金,程耀满脸悲痛,虚情假意的和程斌一起走来。 望着哭到在地上的一家人,祝玉笙内心异常悲痛,程进本可以不死,这条路是他自己走的,如果他能够预先得知这种情况,恐怕不会和孙傲天有任何来往。 “祝总,来吊孝还带这么多人啊?”程斌语气生硬的说。 徐适观察程家的环境,神神秘秘的道:“这两天有人想暗杀祝总,包括我。” “暗杀?哈哈哈哈。”程斌忽然仰头大笑,随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笑的不合适,当即住嘴。 程耀微微摇头,一把年纪了,老三还是没脑子。 看见程耀兄弟那冷漠的表情,祝玉笙有些不解,徐适问道:“张犇他们来了没有?” “就在里屋。”程耀说,“徐总,要不要进去说话?” 徐适冷漠一笑,“哼,他也有脸来!” 祝玉笙不喜欢这种悲痛环境,微微欠身,“不劳烦两位照顾,我等先回去了。” “这就要走?多看一眼吧。”程斌阴冷的说。 祝玉笙听着别扭,似乎程进的死跟她有关,徐适也听了出来,谨慎的道:“程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程斌冷笑不语。 祝玉笙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程进妻子和儿女,叹息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刘子江跟着转身,“程总,我看见了张犇,还有你二叔,祝何长……” 祝玉笙身躯一颤,停顿了一下,她此刻特别想冲进程家的里屋,询问祝何长为什么要背叛她?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背叛,祝何长可是祝玉笙的亲叔叔!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在去质问也没有意义,当年二婶要和他离婚,她还极力劝阻,看来二婶对他的人品早就有了了解。 刘子江回过头去,再次看了一眼棺材下,瘫坐的少年。 少年眼神正凝望着刘子江,这一抹眼神很复杂,有不甘,胆怯,还有一丝崇拜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