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告诉她:我没危险,如果我非礼她,我会被开除的。 “谢谢你。”她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但是,我办事已经办完了。” “办完了,那更好,你也就不要担心关在这里耽误了办事的时间。慢慢等吧,很快就会来电的。” “谢谢你。你们公司的人都这么和气,只有我丈夫……”她说了半句,打住了。 “你丈夫?” “…………”她不说话。 “你丈夫也在江天工作?” “嗯。” “你是来找你丈夫的?” “嗯。” “找到了?” “找到了,可是,可是……”她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出事了?” “他没出事,但是,但是他,他不要我了……”她说着,呜呜地哭出声音来。 “他不要你了?你们办离婚手续了么?” “没办,但是,”我发现,她说话特别爱用但是这个词,“但是,他跟一个女的好上了,一年不回家,跟那个女的在城里同居了,还打电话回来,要我来办离婚手续。” “你今天是来劝他的吧?” “是的,我想劝劝他,做最后一次努力。” “有效果么?” “他很坚决,说‘不要你就是不要你,缠着我干么’,然后,就把我推出了办公室门。”她边说边发出呜咽,极其悲伤。 “他是谁呀?” “他叫王庆年,是技术处的。是前年研究生毕业来这里工作的。” “研究生呀?你们是从小处的对象?” “不是,我们是在县里高中时一个班的。我叫郭菊花。当时,他是班长,我们俩好了。他家里很穷,穷得每天只吃咸菜,我就把自己家里寄来的伙食费分给他一半。那时,我们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快高考时,他父亲得癌症,家里借了十几万元给他父亲治病,也没治好,去世了。他不想参加高考了,因为他考上了,也没钱上学,他要去城里打工,给家里还钱。我的成绩没有他好,估计只能考上二本,而且是全校的尖子,肯定能考上211名校。于是,我就做出一个决定,我故意在高考时放水,考不上,然后,我回村里种大棚,挣了钱供他上大学。” “后来呢?” “后来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前,我们结婚了。结婚两个月,他又考上了上海一所大学的研究生。没想到,他毕业后来到山城市,工资是每月八千多,却不接我来城里同住……” 她说到这里,完全失控了,大声哭了起来。 “他叫什么名?” “他叫王鄂心。” “真够恶心的。”我气愤极了,“难道,你就这样便宜了他?”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大声哭着,跺着脚。 “你现在准备上37楼找谁?” “我谁也不找,我去找阎王爷!” 我这才意识到,她是准备到江天大厦的楼顶跳楼。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你还年轻,又这么迷人,有的是好男人喜欢你,你可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轻生呀。” 我说着,慢慢冲她站着的方向走过去。 “我咽不下这口气,死了就轻松了。” 我伸出手,四处摸着,终于碰到了她的肩膀。 我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死了,他们两人倒高兴。不能让他们便宜了,要去告他,让他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她又哭了起来。 我慢慢把手向下,搂住了她的腰肢,摇晃着,着急地说:“你想想,你死了,你爸妈还怎么活!!!你不要太自私呀。” 她不说话,忽然把身体投到我怀里。 我立刻感到一个香喷喷的躯体在怀里抽搐着低声哭泣。 一股怜爱立刻袭遍了我的全身。拥抱着这样一个弹性十足的美女,我的同情心立刻爆棚:她是多么地善良纯洁呀,把自己的命运前途毁掉,为了成全爱人,她并没有考虑把主动权全部放在别人手里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怜的女人,若是有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温暖她伤绝的心。 “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快掉眼泪了。” “对不起,”她把头从我胸前移开,却把丰满的胸贴得更紧,“我的命不好,没遇上你这样的男人。” “你的命好,不然的话,我们不可能同时被关在电梯里,我也不可能劝你不要轻生,这会儿,你已经魂飞天外了。”我说。 “谢谢你。我现在后悔了,不该轻生。”她说。 “是的,知道悔改就行,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 她不说话,慢慢把头仰起来,我感到柔软的嘴唇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麻酥酥的,柔声说:“可惜可惜,晚了。” “什么?晚了?” “我是说,我是说,”她显然在寻找一个更好的回答,犹豫一会,把双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胸口上,摆弄着我的扣子,然后在我的脸上抚摸了一会,说,“我是说,有时候想开了就晚了,要是早遇到你,我要嫁给你。” “嫁给我?”我听得不禁骄傲起来:我这吊丝般的人物,也有这么美丽纯洁的村姑要嫁我。 “我不配?”她的柔软的手在我的耳朵上捏着,吐气如兰,“那么我就做你的仆人,侍候你一辈子。你让我知道了,天下可嫁的男人不只我家那个忘恩的老公。” 我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肢,低下头正想回吻一下,忽然,电梯门欠开了一道缝,接着,就慢慢地打开了。 楼道里的灯光立刻照进来,照得我眼睛睁不开。 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 果然不出我所料,电梯确实是卡在36楼和37楼之间。 电梯门打开后,我们抬头就可以看见37楼的楼道。 一大堆人围在电梯口。 原来,断电时,电梯出了故障。电梯门打开了,电梯却不能提升。 最前面的是两个消防队员。 “没事吧?“消防队员问。 “没事,就是晃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没事儿的话,我们放一条软梯,你自己能不能爬上来?” “能,没问题。”我说。 一条软梯慢慢地顺了下来。 她好像怕人,黑暗的角落里。 “你先上吧。”我伸出手去拉她。 她一下子甩开我的手,说:“你先上,我后上吧。” 我只好率先顺着软梯爬了上去。 我刚上来,便冲消防队员说:“还有一个人在里面。” 消防队员探进半个身子,举起一只大手电筒,照了半天,说:“哪有人?没了,就你一个。” 我当时腿就软了,差点跪在地上。 我接过消防队员的手电筒,向电梯间照来照去,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村姑!? 我的手抖得厉害,搪塞地说:“我记错了,那个人在停电前就出电梯了。里面黑,我也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