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气，平复剧烈的心跳。

老秦头让我举着蜡烛，他从包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上面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和图画。

他用蜡烛把符点燃，把烧剩下的灰捏在手里，尖起嘴，扑的一声吹了一口气。

符灰向柜子飞去。

符灰落定后，老秦头接过蜡烛，慢慢地走过每一只抽屉。

“没有，这个死净了……没有，这个也不行了……这个都投生了……这个是空的……”

他每走过一只抽屉，就小声说一句。

“你找什么呢？”我有点不相信他，认为他在装神弄鬼，“这里气味太难闻了，我们出去吧。”

“你先别说话。”他挥手示意我。

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他的蜡烛在空中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我，眼睛里透出兴奋的神情：“你的运气真好，真真被我们找到了一个。”

“找到什么了？”

老秦头冲我招招手：“你过来细看。”

那蜡烛的火苗一闪一闪地，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秦头把蜡烛举高一点：“你看看，这烛光是不是有些偏？”

确实，那火苗有些偏，似乎从抽柜子里吹出风来，把火苗微微地吹得偏了一些。

“你想起来在魏家窝棚——”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409房间，兰子点的蚊香的烟，就是斜着向上飞的。

我有点明白了。

老秦头把蜡烛递到我手上，“你举着别动，少说话。”

他伸出手，使劲一拉，把抽屉拉开了一米长。

抽屉里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的头朝外躺着。看样子20多岁，披肩长发，面容姣好，嘴边流出一些鲜血，流到了黄色的枕头上。

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老秦头拿出一张手巾纸，轻轻地替她把嘴角的血迹擦净，然后冲她作了两个揖。

我这时才发现，这具女尸身上盖着白布，但可以看出她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从腰部以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直往嗓子眼里返，不由得想吐。

“你别怕，这是只是一具断尸。看样子，她是出了车祸而死，下半身被碾压碎了。可能是事发突然，下半身被碾碎之后，下半身的魂和上半身的魂被分断开，两者分别逃逸，没有聚合到一起。结果，有一部分跟索命鬼去了阴间，剩下一部分找到了原尸，附在上面。”

老秦头讲完，冲女尸低下头，轻声问：“这位女士，我讲得对么？”

那女尸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上半身突然抬起来。

诈尸？！

老秦头却并不惊慌，挥手示意我别怕。

我的手已经拿不住蜡烛了，差点掉在地上。

女尸的上半身慢慢地抬起来，悬空停着，约有两秒钟，然后突然倒下，重新躺在抽屉里。

哎呀我的天，吓死我了。

老秦头从包里掏出那只鸡蛋壳，对着烛光看了一下上面的小孔，然后，把鸡蛋壳举在面前，把小孔冲着女尸的脸，轻声念道：“残魂好可怜，无路去西天；随我身返转，还阳回人间。”

说着，老秦头又掏出一支葱头：“这是隔年的陈葱，要霜打过的，晒在房檐下三天。这是魂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