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 旁边的一小贩见我奇怪,走过来问:“兄弟,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 “没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真没事。” 我一边慢慢地捡起锹和镐,不敢向秋雪时装店那边看,慢慢的向远处退去。 我虽然心里憋着一顿气,但我根本没有勇气冲过去,和另外一个“我”当面对质。 我几乎可以确信,此时店里的那个我,就是一个鬼假冒的。 我一路走出很远,直走到东明一条街之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墨镜叔的手机。 墨镜叔听了我的讲述,似乎并不奇怪,他说:“你记得吗?早晨的电话里我跟你说过,你可能要损失一些金钱。” “什么意思?”我问。 “你明天去店里,你就一切都明白了。”他说。 “我现在可不可以去那里?跟那个假冒的我当面对质?”我心虚地问。 墨镜叔提高了声音:“万万不可以。那个冒牌货,目前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有两种可能性,或者是一个鬼,或者是你本身的灵魂。如果他是鬼,你有可能遇害,因为你身上根本没有法力;如果他是你本身的灵魂,那你就更不能与他冲突,因为你有可能把自己的灵魂给冲散了,那样,你将变成一个行尸走rou。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避开他。” 我觉得墨镜叔说的非常有道理,三十六计,躲为上计。 我正想坐车回家,忽然接到了唐老板娘的电话,约我去她家里。 有些奇怪,约我去她家里? “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办一下。”她的声音确实诚恳。 我按着她讲的地址,来到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找到了她的家。 她前来开门时正在做面模,只穿了一条短裤和小吊带,几乎半裸着,把雪白的肌肤露在我眼里,弄得我一时盯着有些心慌。 她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夹紧双腿,跑去忙找了一件短裤衫穿上,这才过来拉我坐到沙发里。 “姐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道个歉。”她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抓住我的手,在她柔软的手里搓着。 我真的第一次尝到被女人握着手的滋味,何况面前是一个三十岁出头风韵十足的独居少妇呢。 我的反映顿时顶天立地,忙假装弯腰向前去端共杯,顺势用上身遮挡住裤子形状的失态,一边遮掩地问:“姐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她瞟着我下面的不雅凸起,有些害怕地红了脸,娇嗔如少女般地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来见见面?再说,我是真诚地给你道个歉的。“ ”姐为什么要道歉?“我明知故问,眼光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胸脯。 ”其实是姐骗了你,兑店没跟你说实话,我发现店里有鬼,然后才匆匆出兑。“ 这到是真话,真诚一类吧。 人家既然说真话了,我也感动得把真话说了:”不怪你,其实是有一个阴谋,故意要我把店兑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她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在我的腿上,轻轻抚摸着。 我便把只有我能看见出兑广告、其实任何人也无法看见的事说了一遍。 ”怪不得我贴出了两天没人进来问,原来大家都看不到。“ ”是鬼在做怪。“我说,”它们好像只选中我来买这个店,其间有阴谋。“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样,我心里还好受此。“ 她说着,把柔软的身子向我身上靠了靠,吐气如兰地在我耳边说:”鬼们怎么就看中了你?“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慢慢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前,柔声说:”心跳得很快。别紧张,姐不吃人,姐度人。“ 我心里暗道:这暧昧环境,眼前温香美女,还揉搓着你的手,你能不紧张?不马上把仰面压翻在床上,就己经是柳下惠2.0版了,还要我怎么不紧张? “不过,无论怎么说,事实上还是我存心骗你。”她慢慢地说。 “算了,不说那个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叹了口气。 “我想补偿你。”她眼里放出光来,把身体慢慢地逼过来。 我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什么意识也没有了,只觉得双条胳膊搭上肩来,软湿的嘴唇在腮上吸吮着,一个低低的干涩的声音在耳边说:“来吧……” ………… 一觉醒来,一看表,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 唐姐端着托盘,里面放着牛奶和点心,满脸红光地站在床前:“起床吧,我的大男孩。” 匆匆吃了几口点心,唐姐早己递过来纸巾,我看着她这双美得心悸的手,便握在手里,轻轻地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她眼睛里闪着泪光,忽然扑到了怀里,放声哭了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这么说,毕竟,我还是挣到了好多钱。” 她坐起来,擦了擦眼睛,柔情万种地说:“你也怪可怜的,二十多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处上。能不想女人嘛?以后想了,就来jiejie这里,jiejie会好好招待你的。” 我走出唐姐家的小区时,己经不再恨她了。 我坐车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董青打电话,通知她,今天上午去上班。 我并没有问她昨天在店外看到她的事,因为我怕吓到她,也许昨天我在店里看到的那个董青,也是一个鬼假冒的,而真正的董青,昨天在家里睡大觉或是上街闲逛了。 早晨6点钟,我赶到秋雪时装店。 我粗略地清点了一下服装,果然少了好多。 我从收银台下面拿出销售往来帐:昨天总共卖了3100元。 那记录往来账的笔体,正是董青的字体:圆圆的,有些扁,但字体工整。我熟悉她的字体。 抽屉里除了放着1000多元人民币之外,还有一大堆花花绿绿、黄黄白白的冥币,面额倒很大,动辄100万,还有上亿元票面的。 好哇,感情昨天来买衣服的,大多是鬼呀。 也就是说,昨天卖掉的那些服装,我只收回了1000元人民币,其他的都是毫无用处的冥币。 我气愤地把那些冥币卷吧卷吧,扔到废纸篓里。 我暗暗对自己说,看来这个店,真是不能再停业,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不种庄稼就长草。 我不干,鬼就来干。 妈的,恶鬼,损鬼,你们太缺德了,趁着我不在,把我的货卖给你们那些阴间狐朋狗鬼。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提起铁锹和镐,几步冲到睡觉的房间。 我走到墙的西北角,看了一下:地面是用青砖铺的。 好挖。 ****起铁镐,用力的刨了下去。 不一会,我就起开一层青砖。 这青砖看来有几百年年头了,刨在上面,就碎裂开来。每块有一尺见方,厚约三分之一尺。 青砖之下,遇到就是松软的沙土。 这沙土没有半点石渣在里面。 再往下挖,沙土之下是一层黄土拌草灰。 我在哪本书上看过,盗宝盗墓的都说,宝藏埋藏的地方,上面都盖了一层粘土拌草灰,防水吸潮。 我用铁锹一锹一锹的把黄土草灰挖出来,越挖越深,不到20分钟,挖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坑。 我挥舞铁锹,越挖越来劲,忽然碰到了很硬的东西。 我把上面的草灰土又扒开一些,蹲下身来细看。 土坑里趴着一个铜制的乌龟。 那乌龟由于年代久远,铜铸的龟背,己经变成深绿色,那是一层铜锈。 也许,秘密就在这乌龟的身底下。 我非常激动,挖出了这个东西,一切就烟消云散了,再也不受这鬼怪的折磨了。 我怕碰坏了乌龟,扔了铁锹,用手慢慢地拨开了乌龟身上的草灰。 渐渐地,露出了半个乌龟的身子。 我把手探进乌龟的身下,准备把它拿出来。 恰好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响了。 我想了想了,恐怕是墨镜叔找我有事,赶紧放下乌龟,打开手机。 一条短信:“不要继续向下挖,否则你就上当了。” 我吓了一跳,给我发短信的人,要么有特异功能,要么就是一个鬼。 因为房门是关着的,有谁正在看着我正在挖坑呢! 看来,有一双眼睛,正在我身边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卧槽!太伤自尊了,我自己没一点隐私了,连大小便都被看在眼里? 但我却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十分害怕。 经过了这么多的恐怖,我己经对恐怖有些麻木了。 习惯成自然。 我想起了算命老头说的话,只要我把埋在地下的这个鬼东西挖出来,交给老头,一切的鬼怪灵异,就都会烟消云散。 那么,现在发短信阻止我挖乌龟的,是不是鬼怪本身呢? 鬼们怕我的举动。 对,伟人曾经教导我们:“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 伟人就是伟人嘛。 你不让我挖,那证明我挖对了,挖到了你们的的痛处。 嘿嘿,害怕了吧? 这样一想,我第一次面对鬼怪有了成就感。 我回了一条短信:“我不会上你的当。” 我放下手机,重新跳到坑里。 我正要往上搬乌龟,我的手机又响了,又是一条新的短信:“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那个算命老头的家里看一看,之后,你就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 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呢? 要我去算命老头的家里去看看。 去看什么? 难道这短信是算命老头发的? 不像,听口气,好像算命老头那里出了什么事。 我有些动摇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确实不该死心塌地的相信某一个人。算命老头和我只有一面之交,他的身世来历我都不清楚,这么重要的事,我听了他的话,会不会上当呀? 而且,我昨天见到的算命老头,是那么的贪财。我给他钱时,他是那么的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至于么?得到了钱就乐成那个样子?要么精神不好,要么爱财如命。 常识告诉我们,贪财的人一般都不是好人。 是他的什么地方蒙骗了我,使得我那么相信他呢?! 不应该呀! 我想,乌龟暂时先埋在这里,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继续挖它出来。它在我的店里。 如果我挖错了,就坏事了。也许把什么妖魔给放出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按照这条短信的指示,先去老头家看看吧!毕竟,发短信的人,好像什么都清楚。 我把挖出来的沙土,胡乱填回到坑里,然后出了店门。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10多分钟后,来到了老头的家门口。 我站在院门外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似乎与昨天有些不同。 昨天我看到的院子,很干净很整洁;而眼前的院子里,破败不堪,一堆垃圾上早己长出了杂草,有些蒿草已经长到半人多高。 莫不是我认错了门? 我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周围的景物,确实没有错,我昨天来的就是这里。 我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房门上锁了一把大铁锁,已经锈迹斑斑。 我仔细检查了锁头,是长时间没有打开过,锁头早己锈死在门上了。 可我昨天看到的锁不是这样子,老头当时轻松就把它打开了。 昨天我和老头怎么会进得去呢? 我离开房门,走到窗户边。 窗户上的玻璃还算完整,虽然裂了一些缝。 我用袖子抹了打开落满灰尘的玻璃,向里面望去。 昨天看到的桌子,还有钟馗捉鬼的画像,都不见了。 墙上的墙皮脱落了很多。 炕上铺着一张苇席,己经破了,半卷起来,露出席子下面的黄粘土抹的炕面。 有一根房梁,从天花板上倒斜下来,斜着倒在炕头上。 而在那土炕梢上,蜷缩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落满了灰尘,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一只很大的圆蜘蛛,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警觉地从他的耳朵上爬到背上,把蜘蛛网晃得往下掉灰尘。 死尸,这是一具死尸。 昨天活见鬼,今天见死尸。 晦气! 我转身跑出了院子,掏出手机,就拨打了110。 在等警车的时间里,我想起了小时候听奶奶讲的鬼故事,一些穷鬼、饿鬼,为了讨钱,常装扮成算命的。因为他们是鬼,所以每算必中。因此,人们称他们为“尸算子”。 警察的效率还真高,两三分钟后,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我对警察说,有人介绍我到这里请老头给算命,我就顺着朋友告诉的地址找来了,可是却发现这个老头已经死了。 警察对现场进行了侦查,确信这个老头至少已经死去三个月以上,尸体早已腐烂。 我在侦察局做了简单的笔录之后,便离开了。 我真的有些后怕,我后悔自己不该轻易的相信外人。 看来,我昨天所遇到的那个老头,其实在设一个局。 这个局的最终目的,是要我去挖开那个乌龟, 为什么要我动手? 如果魔鬼,有什么目的?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挖开那个乌龟? 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