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工厂的老板说话很有口音像是西语,他皮肤偏黑,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有些肚子。他大约不相信齐江这各种小孩子,所以也亲自到现场想看齐江怎么驱魔。 他就坐在楼上的小房子里,齐江和巴布鲁进到车间后,所有在缝衣服的都只剩下男工,他们头也没抬一下,都缩在自己的工作台上,拼命踩着缝纫机。 齐江在车间里走了两步,直接走到那台闹鬼的缝纫机那里坐下。 所有人惊恐地抬了一下头,很快又低下头去。 巴布鲁站在旁边,他其实也怕,但毕竟少年心性,强烈的好奇心会盖过恐惧,再说了主打的还是齐江,他只是跟着看热闹。 齐江坐在那台闹鬼的缝纫机旁边,心里其实有些瘆得慌。他虽然没见过这里闹的那只红眼鬼,但他多少了解鬼的相似天性,他们都怀着满满的恨意才能存在下来。 齐江故意坐在鬼之前出现的地方,就是要刺激他,激他出来报复。 四周缝纫机嗡嗡响着,几个仅剩下的男工都在低头忙着。齐江注意到他们大多是外来人,皮肤颜色不一,黑白黄都有,主要是偏黑的肤色。 他们远远的避开那台闹鬼的缝纫机,也因为这样,他们也像是围着这台缝纫机坐了一圈。 齐江想到,他问过黑工厂的老板,他说过他没有告诉这些黑工这台机子昨晚闹鬼了。这些黑工们这么聪明的避开这台,显然是知道这只鬼的底细。 齐江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出声问:“嗨,你们好,请问你们知道这台机子之前是谁用吗?” 旁边的男工几乎同时缩下脑袋,低头装听不见。 齐江给了巴布鲁一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立即去楼上找小房间里的老板问。齐江自己也没闲着,他绕到一圈走到一个黄皮肤的老男人那里,弯腰小声用中文问:“大叔,你知道吗?” 结果大叔紧张地低着头,不停说:“莫儿那!” 齐江隐约听着,他像是含着块糖在含糊地说,“不知道,不知道。”等听到大叔说了句“思密达”,齐江才知道他原来是韩国人。 好吧,唯一一个看起来黄皮肤的居然是韩国人,齐江大约是用不上同胞战术了。 他又走了一圈,看到一个带着眼镜像是读过一点书的,齐江低下头正想问,突然厕所的灯闪了一下。 制衣车间的洗车间就在正后方的方向,整个工厂乱糟糟的但唯独厕所那块地方很干净,所以一眼就能看到。 晚上根本没有人去上厕所,可那里的灯一直亮着。齐江起先没怎么在意,这时看到那里的灯突然闪了起来,立即发现不对劲了。 那里不知几时升起一阵nongnong的阴气,灯光都被压制得越来越暗。 齐江隔着洗手间的门看到里面已经让阴气占满了,他总不能冲过去一间一间的找。他立即拽起旁边带眼镜的男工用最简单的英语问:“那里,男的,女的。” 眼镜男工摆着手,拼命的不肯说。 齐江被逼得急了,拖着这个人一起就往厕所的方向走。这下眼镜男工是真的急了,他拼命挣扎着,抱着旁边的椅腿不停摇头。 “男的,男的。”他急切说着,才说完又像是说错了,又改说,“女的女的。” 齐江心想,什么鬼,难道还会穿墙不成。他也懒得折腾了,直撞闯了过去。 他跑进去的路上,顺便带上了雪莉做的那只拳套,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总比较赤手空拳进去好点吧。 他站在门前时犹豫了一下,最后选的女洗手间,一般这边阴气更重他赌那只鬼躲在这边。 齐江冲进去后,发现这里面阴气很重,像是起了浓雾一样,站在里面连前面一米的地方都看不清。他不敢乱动,从进来起,他就觉得处处透着奇怪,这个黑工厂又脏又破,可意外的是这里的洗手间却很干净。 他站在洗手间里没闻到什么臭味,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厕所清洁剂的气味。这气味非常的浓,以至齐江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难以呼吸。甚至连脑袋都开始发晕了,他感觉到不对,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清洁剂的气味。 他立即摸着方向走到洗手池旁边,这个厕所很简陋,但还是配套的有几个洗手池,洗手池前面的墙上是面大镜子。 齐江跑到镜子前低头洗脸,清洁剂的气味越来越浓,他忍不住咳起来,连眼睛也感觉到一阵刺痛。 他一边咳一边弄湿了自己的衣服,用衣服蒙着脸,可口鼻捂住了,眼睛一样刺痛着。他靠近镜子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了。 他的眼球里充了血,里面隐约的有红丝冒出来。他用湿衣捂着口鼻咳着,低头洗自己的眼睛,可再一次对着镜子时,镜子里他的眼睛突然像是录相里的那只鬼一样,冒着红光闪了一下。 齐江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他是被鬼附身了吗?还是被这雾气变成了鬼? 他吓得倒退了一步,也是因为这个动作,他突然发现镜子里的红眼睛和他后退的动作并不是同步的。 他立即想到,鬼在镜子里。几乎就在想到的同一时间里,他立即一拳打向面前巨大的镜子。镜子辐射碎裂开,能拳头打到的地方为圆心碎成无数个小块。 每一个小块上都倒影着那又通红得一闪一闪的鬼眼。 齐江回过劲来,镜子里的是倒影,那鬼正无声无息地紧贴在他身后。他赶紧地转身一拳头打了过去。这一次,拳头有了一点阻力。 红眼鬼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消失在烟雾中。浓密的雾气便于红眼鬼隐身,齐江眼睛刺痛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这个环境对他很不利。 好在洗手间不大,他捂着口鼻想迅速寻一遍,好速战速决。他转身往里走,才走了一步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时他听到巴布鲁叫他:“齐江!” 齐江心里一喜,想着这个黑小子总算来了,两个人一起找会更快逼出红眼鬼。 可就在这时,他眼睛余光看到搭上肩膀上的那只手,那手上满是针孔,像是被缝纫机扎过,整齐的一排一排针孔密密麻麻布满了褐色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