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会死?之前有个自称为箕宿的人,借天地阴阳之力,给她恢复了些气息。”说完这个,我突然发现,有很多东西想要跟老树问起,却又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件。 “借天地之力?”老树有些惊讶。“那倒有些本事。” 我想了想又道:“你知道天门盛会么?天山的。” 老树道:“有所耳闻,不太了解。” 不了解就算了,我又道:“黄帝文字你听说过么?就是人类很早以前的文字,要两千年以前吧。” 老树沉默了片刻:“知道,但不了解。” “我的灵台上有这些文字。”我如实的告诉他。 老树沉默。 事实上我以前说过,但老树看不到我灵台上的样子,自然也就看不到灵台的字。“不提这个了,你既然看不到就以后再说吧。话说回来,你知道鬼手么?上次见到过的。我这次去北京赴约,要见的人就是他。” “知道。” “那你说说,鬼手怎么回事?” “一般说来,鬼手的祭炼者,大多是复仇为目的。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因为祭炼鬼手需要数以万计的生灵,不只是生命,灵魂也被束缚和吞噬,祭炼的同时需要产生最大化的怨气。把这些怨气聚集在一起封印在双手之内,便是鬼手。鬼手出现的地方,都会寸草不生,因为怨气太重。最后等到大仇得报,拥有鬼手的人,意志就会溃散,这些怨气就会四处泛滥,为祸一方。所以,这种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残害无辜的方法,从古至今都被唾弃。”老树解释道。 我倒是吃惊了,黑哥是这种人吗?他有深仇大恨?“黑哥呢?我觉得他不像有深仇大恨的人?”难道他隐藏的太深了? 老树顿了顿。才道:“他的气息很奇怪,有时候很乱,有时候很顺畅。每个人的际遇都不同,不过,不知何故,他的怨气并没有散发出来。” 虽然问了老树,但我并不怀疑黑哥。他有一百种可以欺骗我的机会,但他没有。不排除有隐藏的很深的阴谋。不过,你看一个人,不止要看他这个人本身,还要看他的朋友。我接触到的跟黑哥有些交情的人……都还不错。比如七叔,比如高贵宝,比如特雷根…… “你先……练习借势吧。”老树道,“其他事情,看看形势再说。” 我点点头。 之前对于借势的理解,已经有一些了。无非就是感知周围气息,尤其是树气的走向,除此之外,还有环境因素,比如有竹林的摇摆,都可以去借力。哪里有可以借的,就去哪里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先借地利,再借树力。”老树说到。 地利……下行优先……我可以在树冠上跳跃,但其实这分散了我很大一部分精力,我要去看哪里可以去踏。若是灵识能开就会省力很多,所以其实在树林间穿行更迅速,因为不用太在意落脚点,但是借力就不方便。 度……是最难掌握的。孰先孰后,孰轻孰重。 到了十点多,前面不远看到有集市,我已经是饥肠辘辘。跟老树打过招呼,就准备去祭祭五脏庙。 只是……当我刚要踏进面馆儿的时候,却被老树叫住。 “只能吃水果蔬菜这种没加工过的东西。” 毛线?!我愣住了。“你这是要让我饮毛茹血么?难不成要我吃生rou?” “rou类不能吃。”老树很快回复。 我更傻了:“这是要让我落发为僧,出家当和尚么?” “不是,想要加速改善体质,人类加工过的食品毒素太多。rou类含有尸气,尸气为怨,有因果之味,对你身体里的气息运行也不好。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你最好支持没有加工过的水果蔬菜。” 我看着门口贴着的菜谱……卤rou面,炸酱面,羊杂汤……咽咽口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跺跺脚,毅然走向对面的水果摊……心道,也不过就最近一段时间,我忍了! 当我抱着一串香蕉,一瓶矿泉水坐树上狂吃的时候,心想,丫这妥妥的黑猩猩了……看着手中的香蕉,皱皱眉头,这东西能撑多久,估计撑不过一个小时,准得饿。我这挂树上吃果子的形象,跟猴子有什么区别……怪不得说上古的树语者多,感情猴子天生就是树语者吧…… 等我吃完继续赶路。日头渐西,一半儿的路都没到,我心里捉鸡的程度难以言喻,然而,肚子时不时的提醒我,又消化掉了,还记得小飞龙里的粉色水母么……不停的给我念叨,阿钟来了……哦,不对,是肚子饿了…… 一路狂奔。 长跑的时候,人,都是有极点现象的。通常跑千米的时候,每个人会在不同时候出现极点现象。以前跑步的时候,经常会有跑不动的感觉。后来有了变故之后,这种情况很少见,主要是没怎么拼命跑也能跑得动。这一次,我有点儿力竭了…… 很想趴下休息。 想想挺惨的,吃的东西和运动量完全不符,我又没有健身的需求……好吧,老树算是体能教练了。规定食谱,规定强度。 等到我“跑”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搭眼就看到那个死气沉沉的人,缩在墙角,身边放了一个编织袋的大行李包。 售票厅人挺多,不过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等我走到近前,一句话没说,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呼吸了几口,闭着眼睛稍事休憩。 “遇到麻烦了?”黑哥不动声色的问我。 我沉默不语,不是不想说话,是累的嘴都不想张开。不知道黑哥怎么想我,被人煮了还是心里郁气憋闷。其实都不是,我郁气早就过去了,只是累,累的想睡觉,偏偏树气补充的及时,脑子很清醒。但肌rou有些酸痛,我怕睡上一觉醒来,胳膊都未必能够抬起来。 “走!”黑哥边说边要起身。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努力睁开眼,使出全身力气道:“让我歇会儿……”说完,就放开了手,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管了。 “哟,这是……去干嘛了?累成这样?” 听到黑哥的调侃我也没力气去理会,丫你用一天一夜从上海跑到北京试试?我没经脉尽碎,是福是祸就不说了,反正这么难受的经历,从我生下来也没经历过几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我醒来的时候,黑哥正在啃rou。见我醒来,他转脸朝我笑笑。 我看完他笑,又看到他手里的rou……烤兔子。 咽咽口水。心里郁闷,老树肯定不会让我吃了,又是rou又是加工的。不过,我心里苦笑了下,别说胳膊了,我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干瞪眼,想吃?门儿窗户都没有…… “想吃啊。”黑哥看着我的表情。 怎奈我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看着他,摇头的力气也没有。 黑哥很是仗义,伸手扯了个腿,就要往我嘴里塞。 我愣了一下。突然右手自己抬了起来,挡住了黑哥的手。 “干嘛?不吃?刚烤出来,我叫饭店送过来的。”黑哥诧异了一下。 “他不能吃。”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黑哥愣了下,仔细看了我一眼,才道:“哦,原来是保姆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道:“您说谁是保姆?” “谁觉得自己是,就是谁呗。”黑哥收回兔子腿,自己又啃上了。 我心里一颤……这两位可别杠上了…… 好在老树没有接话,黑哥也没再多嘴,只顾吃自己的兔子。 又过了一会儿,我呼口气,对黑哥道:“走吧。” 黑哥看了看我,呵呵笑了两声,收拾了下啃的差不多的兔子,然后起身背起行李。 我抬起手,对他道:“拉我一把。” 黑哥没有太过惊讶,也没多说,伸手拉了我一下,把我拽起来。我才算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儿力气。 慢吞吞的离开火车站,黑哥叫了辆出租,跟司机说了个地名。 我闭目养神。不知道黑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黑哥说要拿的东西是什么。我一概都不关心。反正是累的没死就是了。能躺着我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等到车停的时候,我又一小觉醒来。 下了车才发现地界儿挺荒凉。小车停的地方像是个单位儿,还是很早以前那种牌子,比较干净,但很旧的感觉。 门口挂了几个牌子,写着几个抬头。东亚文化推广有限公司。黄老易学北京研究中心大兴分所。中国古代生僻字文东研究社……诸如此类,不知所云的。 黑哥付了车钱。理都没理我,就朝大门儿里走。 门口有个门房,门房大爷看了他一眼,继续浇花。似乎有看到了我,转脸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了下,继续浇他的并蹄莲。 院子不大不小,两个篮球场大小吧。两边是平方,正对面是三层小楼。三层小楼的门厅还是最早的那种,凸出来一个台子。中间是四开的木框玻璃门。 黑哥慢吞吞的走到门厅,在我吃惊的表情里,抬脚踹掉了一扇门…… 嘴里大声嚷嚷:“老彭呢?出啦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