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兴寺……”我走出咖啡店,搜了一下电子地图,你别说还真有这地儿,而且在地铁站边儿上,我们赶紧马不停蹄,可是感到重兴寺的时候就傻了,这地儿就是一个通州的一个城中村,一个寺庙都没有,我们四个傻站在那儿,就跟电线杆子一样杵着,喘着粗气,彼此傻看着对方。 “瞅啥啊,重兴寺没寺。”黑小子很不高兴自己跟驴似得在城中村跑了一圈,本来就笃定的一无所获,如今变成了事实,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重兴寺,连一家卖佛用品的店都没有,更匡论寺庙,这就是一地名。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旅行的和尚从村中经过,看他背着褡裢,穿着百衲衣,一副诚挚的表情,我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即跑过去,我张口问道: “大师,您知道重兴寺怎么走吗?” 和尚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然后指了指路牌说道:“施主,这儿就是重兴寺。” 胖子不满道:“我们说的是拜佛的那个寺。” 和尚看到胖子脾气不好,反倒也不生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对,这个字就是拜佛寺庙的那个寺字。” “我尼玛!”胖子本来跑了一大圈就憋着火儿呢,听和尚这么一说,顿时就脾气噌噌的拱了上来,张口骂道:“秃驴你少在那儿跟小爷装神弄鬼,我特么问的不是这个,我们要去重兴寺,但是不是这个重兴寺,要去那个可以拜佛的,那个重兴寺,不是这个穷了巴嗖的重兴寺,你懂不?” 胖子骂骂咧咧地,还拉住了和尚的领子,我们赶紧拉住,纷纷劝解,反倒是和尚一脸和善:“几位若心中有佛,遍地是庙,一花一木皆有佛的影子。几位心中若无佛,即便是进了庙宇之中,怕也难将心声递给佛听。” 徐大头听完这话有点发蒙,跟我说道:“大师的意思是让咱们就地给佛磕几个头,重兴寺就能给咱开门了?” 黑小子看了看徐大头,揶揄道:“朝哪儿磕头啊,朝和尚磕头?” 和尚听了我们这几个人的话,立即双手合十道:“出家人怎可骗人礼数,我说的只是劝大家向善,并无指引之意,请大家不要会错意。” “撒手吧,胖子。”黑小子拍了胖子一下,“人家是好意。” 胖子松开手,和尚立即还礼,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和尚刚走没多远,徐大头真的跪地上磕了三个头,但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看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黑小子反倒放心了下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徐大头你可真逗,人家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要真是万物皆有佛性,和尚干啥建庙宇,天天跟花花草草参禅打坐不就行了?” 徐大头也没说话,拍拍膝盖上的土,释然道:“我这人悟性不高,再不有点啥都敢试试的行动力,那就真没啥用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石头台阶上,垂头丧气道:“要不咱先回去找家旅馆的,这特么下车来就没好好吃口饭,累死累活连个屁都没捞着,饿死小爷我了,累死小爷我了,困死小爷我了!” “重兴寺既然没那么好找,真得找个地方住着了。”黑小子也有些泄气了,“贝勒爷自己不也说了吗?重兴寺不好找。” “你们去找吧。”我推了推还不想走的徐大头,“我先在这边转转,万一有啥发现然后跟你们打电话。” 我告别了他们,独自一人慢慢在这个城中村中逛着。 京城这地方面积确实大,就像郭德纲在相声里面说的那样,京城就像是摊大饼一样,越摊越大,却也像新手摊大饼一样,有的地方面粉连上了,但是有些地方就起了气泡,城中村就是这个城市的气泡。 重兴寺外面灯红酒绿,各种超级别墅和高架桥还有各色餐馆,一线城市该有的繁华周围都有,但是进了重兴寺社区的这扇门,就变成了一个中国随处可见的乡镇氛围,还得是那种很穷的乡镇氛围。 红砖房,烂瓦片,大片临时搭建的小房子。 破衣服,大裤衩,黝黑的人群摆弄着贱卖的蔬菜和小吃。 感觉不到任何现代化气息。 外面是京城,里面也是京城。 平时不吸烟的我,在小卖部买了一包香烟,蹲在路口,学着那几个地痞的样子抽烟,思考着京城与京城的差别。 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头看着我被烟熏得治咳嗽,说道:“小伙子不会抽烟就别学了,现在让抽烟的地方越来越少了,不会抽烟是好事儿。” 我听到老头这么说,便把烟头扔下,对老头说道:“同样是京城,为啥这里这么穷,外面那么富?” 老头的脸上笑出一层层的沟壑,他道:“谁不想好?我也想住到那里面去,”他望向一片近三十层楼高的国际公寓道:“咱不是没钱吗?” “住在这里的,都是没钱的吗?”我深深思索道。 “你这话说的,谁有钱往这里钻啊。”老头有点不高兴了。 但是我却好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一样,对老头说道:“咱们重兴寺有啥老人儿住着吗?” “你说住的年头最长的?”老头笑笑:“这里面住的最长的就是李大嫂了,她租房子在这里租了几十年了。” “我是说……原住民。”我挠挠头。 “京城土著啊。”老头嘿嘿笑道,指了指那个国际公寓:“你得去那儿,京城土著还住小院的,不是超级大款,就是超级败家子了。” 老头这话也对,京城这地儿寸土寸金,臭水沟子都能值个几百万,凡是有点专营头脑的京城土著,没有日子过得太差的。 “没有不走的?”我嘀咕道。 老头听我这话突然卡住了一下:“你要是说没有,其实也还真的有一号这么个人物。” “能带我去见见吗?”我顿时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