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行的一众村民带着这十来个痴傻了的留守回了村,留下了两个老手艺匠同老支书一起,加上我们三人,就只剩下六个人了,而一直疯言疯语,叫嚷不休的王疯子,这时候,却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大雾里,这片荒坟地死气沉沉,四下异常清冷寂静了起来,这种诡秘的安静叫人觉得极为的不自在。 这两个老手艺匠也都上了年纪,平日里经由手中过活的都是死人的生意交道,在这种境况下,颇为沉着冷静,并不惊慌。倒是我心中有些战战兢兢,只觉得衣服接触皮肤的地方湿腻腻的,不知道是脊背上的虚汗,还是水汽太重,寒气浸人。 “先生,你可看出来,这究竟是何诅咒?有什么破解的方法没有?”老支书语气急切,如同燃眉。 二叔答道:“这不是什么诅咒,更像是某种仪式,是复仇。” “复仇?”老支书同两个留下来的手艺匠,都显得有些惊诧。 老支书心中思索了片刻,似乎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这是复仇,便说:“这十七个老人家都是过了百岁的年纪,平日里与人相处,都是和和气气,从不愿意得罪人,要说还真不曾与人结怨结仇。” 两个老手艺匠也跟着老支书附和道:“对,确实跟人无怨无仇啊!” 二叔笑道:“与人无怨无仇,这可就邪门了!他们可都是人害死的。” 老支书说:“会不会是厉鬼索命?鬼附身害死了他们?” 二叔说:“绝对不是!你看。这十七个老寿星的死如出一辙,都是用细红线上吊死的,这么细的红线。能吊死人,显然质量不错,应该是女人用来绣花的红线,鬼魂是不会绣花的。” 我问二叔说:“二叔,你是说吊死他们的是个女人?” 二叔说:“这个还不能确定,不过至少应该和女人有关。” 听到“女人”这两个字时,老支书他们三人脸上。有些神情闪烁不安,似乎有什么往事从心中划过,但是三人马上压抑住心中的不安。隐隐故作了一番镇定之后,老支书才又说道:“但是我们真想不出,这十七个老寿星究竟得罪了什么仇家,要说这仇家还是一个女人。这就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那两个老手艺匠却明显没有老支书应变的灵活。这时有慌忙的跟着老支书符合道:“这是诅咒,分明就是诅咒啊!” 二叔问道:“那这个诅咒要诅咒的是什么呢?难道诅咒这个泥塘?你们看,这十七个老寿星吊死在荒坟的枯树上,而且是围绕着这个泥塘四周分布开来的,还都是面向着这个泥塘,而这片死水泥塘中毫无生气,这片荒坟地根本不会有人来,那这个诅咒它要诅咒的是什么?” 此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两个老手艺匠反而有些神不守舍,慌张了起来。但言语中更像是在掩盖,躲避着什么:“他要诅咒的就是我们整个村子,他要诅咒整个村子。” 我心直口快,忙问道:“难道有人跟整个村子有仇?” 老支书想了想,说:“村里虽然做的都是与死人有关的棺材丧葬的生意,但是足不出村,足不出户的,哪能结下这么大的阴私仇恨?” 泉水这时说道:“也许是村子里的人呢?” 老支书问道:“谁?” 泉水说:“比如那个疯疯癫癫的王疯子!他就很有可能。” 老支书一笑说:“不可能,他疯疯癫癫有些年头了,不像是装的,再说一个疯子,又能跟整个村子有什么怨恨呢?” 我说:“老支书,你这把所有的和仇怨有关的都否定了,若没有仇怨,那人布下这诅咒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诅咒这个不知道积了多少年死水的烂泥塘子?” 二叔说道:“翔子,你可别小看了这泥塘。塘里面有东西。” 我问:“有什么东西?” 二叔说:“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你看这十七个老寿星吊死在树上,都是面朝着这个泥塘,这是为什么?这说明这个泥塘之中肯定暗藏有什么玄机。” 二叔这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二叔你说这泥塘中埋葬的会不会是大批的财宝啊?这个诅咒的目的,就是为了诅咒来盗宝的人。” 二叔笑道:“这个你就得问问老支书了,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这事儿,他最清楚。” 老支书说:“这里是前朝战乱留下的一个乱葬岗,荒坟地,哪有有什么宝贝,若是有,这历经了百年,也早已经被前朝的贼掘空盗光了。” 我看看二叔,又问:“这么冷的天,天寒地冻的,又不能遣人下去一探究竟,那我们该怎么办?岂不是不能这其中的秘密了。” 二叔说:“这倒也是未必!” 我说:“难道你有办法?” 二叔说:“没有办法,先逐一看看这十七具尸体再说,说不定秘密就在它们身上。” 此时,我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开这其中的诡秘,说是查看尸体,但我们人少,势单力薄,也不敢把尸体从树上取下来细细查验,老支书又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不肯说出其中隐情,我们也只能够站在树下观望,希望能从中窥探出一些端倪究竟。 方才我们听到王疯子一阵叫嚷,说是死人啦、全死了之类的话,一时心急,火急火燎的赶到出事的地点,也就忽略了沿途的这些吊死的老人的尸体,而王疯子疯疯癫癫之下,不知痴傻与死亡的分别,这才说出全死了的话。 而我们这种观望式的查看,也并没起到什么成效,看完好几具尸体,都没什么发现,我心中也本就对这东西不怎么抱希望,于是更加漫不经心了起来。 突然,只听二叔说道:“女的!”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双小脚悬在空中,正在眼前,这竟然是一双裹过的小脚,也就算是说,吊死的这具尸体竟然是个女的,我不禁好奇的继续向上看去,这具同样被红绳吊死的枯树的尸首,竟然还是个老太太。 其他吊死的老人的尸体,都是男尸,却为何在这十七具尸体中偏偏还参杂了一具女尸呢?而事先,老支书也并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