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而这年寒冬,我和二叔还有泉水,我们三人之所以会冒着黑灯瞎火赶路,去那李家下店的状元铺,是因为状元铺一夜之间突然死了十七位老人,要办丧事的人家多,能做法事的道士先不好找,事情又急,我们此去这趟生意的报酬颇为丰厚,路也就自然赶的勤快。 我们在来之前,就听说了这件事情,这死去的十七个老人,都是当地百岁高龄的大寿星,仿佛全都约好了似的,无声无息,一夜之间全都吊死在了状元铺的荒坟地里,若说老人活到了百岁,死去归土为安,也是正常事儿,无可非议,但是一夜之间死了十七个,还是吊死的,地点又是荒坟地,这件事情就显得极为蹊跷诡异了。 二叔本还想问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过程,但是送信人推脱自己还有好几处远房亲戚的信没带到,时间十分紧张,我们去了自有人接应,只管按规程做法事就行,他自己则摸着黑赶路,又去别家送信了,并没有与我们同行。 要说这一夜天气是月黑风高,我们匆匆赶路,虽说档口上的生意赶急,但是对于这事,二叔却是颇有些生疑。 “这趟行程,怕不顺利啊!”二叔合手哈了口热气,搓搓手说。 我说:“咱们什么样的风险没经历过,还怕这个?” 二叔说:“事有蹊跷,那送信人吞吞吐吐。怕是还另有隐情在。” 泉水说:“是啊,说的含糊其词,也没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怕去了不是做场法事这么简单。” 我说:“那还能有什么?人都死了,请我们去不是做法事,难道还是破案不成,再说破案有派出所儿呢!有这帮吃皇粮的家伙在,怕也轮不到我们cao心。” 二叔说:“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你想啊,十七个老头子像是约好了。死在同一夜,这事本身就极为蹊跷诡异,若是自然的生老病死。却也罢了,可他们却偏偏还都是上吊而死,上吊的地点竟然选在荒坟地,这就更古怪了。你说。十七个老人相约一起。去荒坟野岭上吊寻死,这事谁见过,说来谁信?再说了,要上吊,哪儿不能,为何偏偏选在那荒坟野岭地?” 泉水说:“难道会是厉鬼索命?” 二叔说:“这事没准,我看玄机就出在他们上吊的荒坟地,鬼魂索命这事。也并不能全当信了,这世上也并没有真鬼。鬼魂的产生,多是人死生前的怨念所积郁成的,真鬼往往都是人。” 二叔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却想到了一点,随即便说:“你们说那十七个老头会不会是生前共同做了一件亏心事,害了什么人性命,所以到了这百年快要归山的时候,相约到坟地里去,以死谢罪的?” 泉水说:“是啊,翔子说的是啊!” 二叔沉吟说道:“倒也不无这种可能……只是事情,应该还并非如此?” 我问二叔:“哦?怎么说,二叔?” 二叔说:“能够活过百岁的老人,生前都必定是极其珍惜自己生命的,生活饮食上更是极为讲究,若非如此,也绝对活不到百岁,你说如此珍爱自己生命,又看尽世间百态,尝尽世间辛酸的老人家,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们没看透的?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呢?再说就算要以死谢罪,大可不必等到年过百岁之后,要真是谢罪忏悔,估计他们活到年过花甲的时候,心里就应该想通了。我看,这事必定还和他们的年龄有关。不是件简单的事!” 二叔这一番推理说法,我更觉得有理不过了,真相究竟是怎样,还得等去了状元铺,才会见分晓,此时着实不好胡乱猜测。 冬日里天本就黑的快,我们这晚匆匆赶到状元铺,已近夜深,我一直抱怨自己的腿都快要走断了,二叔说其实人活着,也跟骡子马匹一样,是劳累奔波的命。 我们到了状元铺的村头地界上,这地方就跟传闻中的一样,鬼气森森,整个村落仿佛笼罩在死气里,天空之上阴云沉沉,只显露下些许冷月星光,叫人觉得极其的压抑。 “这地方还真是阴森啊!”我说。 泉水接过话说:“可不是,鬼气森森,怨念极重,不是久留长待的地方,咱们最好速战速决,选好墓地,做完法事,收了钱就走,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停留。” 我表达了和泉水同样的想法,二叔表示同意,说道:“这地方的人一直靠打棺材营生,时间久了,积郁的阴气太重,初来这地方的人难免会不适应。这状元铺说起来,倒还有好几个别名。” 我好奇便问:“还有什么别名?” 二叔说:“说了你可别吓着,这状元铺,以前也加棺材铺,棺材店,死人村,野**。” 我说:“这最后两个别名又是什么由来呢?” 二叔神秘一笑,说:“只因这状元铺村外西郊,不出两里地,有一片荒坟地,有人说那地方在明朝有东西厂的时候,是个东西厂的屠宰场,只不过宰的可不是畜生,是人,是那些跟朝廷作对的人,也有人说这地方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战乱,留下的一个乱葬岗,总之众说纷纭,这状元铺甚是诡异邪气的很,后来又叫状元铺,这个传说你们也该听过。” 我说:“确实邪啊!那,二叔,你说这么大一村子的人,住在这种地方怎么住得下去呢?干嘛不搬出去?” 泉水跟着说道:“是啊!” 二叔说:“搬?往哪搬?这村子的老老少少,世世代代,靠的就是打棺材的这个手艺过活的。” 我们正说着,突然被人喊住了,问道:“三位可是要进村的吗?”这声音的音气极为阴沉,更是颤颤巍巍,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说完又轻轻咳嗉了两声。 黑灯瞎火,四下无人,我们被这一喊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看见村头的那棵老槐树,被冷风吹得枯枝摇晃,只剩些残叶飘飘零零,哪里看见有什么人。 我们三人正惊诧,莫不是遇见了鬼?一时还真有些头皮发麻。 这时却听那人又说:“三位就是柱子请来的道士先吧!我在你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