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赵老七一家三口人】 寨子里的人究竟有谁会干这种事情呢?我首先想到了一家子都住在狐狸坡的赵老七。 整个寨子里,也就他家最为孤独清贫,一家子人住在荒山野岭里,加上地势不好,也就没办法圈养鸡鸭牛羊猪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整个寨子里也就唯独他们家没有养猪。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敢断定,这些丢失的鲜猪的内脏,八成是赵老七他爹或者是他们一家子里的什么人偷的。 说来,赵老七一家只有三口人,赵老七他爹,赵老七他娘,还有赵老七。 他们一家三口人从来也不跟寨子里的人来往,他二叔是赵老七一家唯一的亲戚。 他二叔赵有才早年在城里念过学堂,因为为人怪癖,天生文弱,又自视甚高,下不了力气,更不肯干其他活计,大队上可怜他一个年轻人没有什么生计来源,怕是日子久了,自生自灭,白白毁了这一把大好的年纪,有一年冬天大雪,身为大队长的我爷爷,看他一个人饿得缩手缩脚,在雪地里啃雪吃,又想他肚子里总算还有几点墨水,就请他做了大队上的教书先生,虽说没有工资待遇这东西,但总算是一日三餐,大队上能管他一口饭吃,饿不死。 教书这活倒也适合他,他干了几年,听说还教出了不少出色的学生,后来有了工资,大队上大兴土木盖房子的时候,大家看他一个人可怜,就众人合力按照他的意思,在离近学校不远的地方给他筑了两间土坯房子,说是为了上课方便,也因此远离了寨子,隔着赵老七一家子也有些距离。 赵老七一家虽然只有三个人,但这三个人每一个人都显得极其神秘诡异。他爹赵老四,因为身患有怪病,干不了重活,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靠着体力谋生,寨子里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爹出来打猎或者干什么活计谋生,虽说给他们划的有地,也多是种着种着,就荒了。但是他们一家子却能十几年如一日,存活到了现在,虽说山里有野果野菜,春夏秋这三个季节倒还好,但一到了寒冬腊月,他们靠什么生活呢?没人知道。再说,赵老七他二叔也是靠自己教书的职业,等着大队上发口粮过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他们。不过据寨子里年长的老太爷说,赵老七他爹赵老四早年还是一个草药先生,看病卖药功夫不浅。 再说赵老七他娘,据说是个瘫子,早年还有人看见她爬出草屋,出来晒过太阳,但是近几年,应该说已经有好多年没人看见过赵老七他娘了,有人路过那里问赵老七他爹说:“四哥!嫂子呢?很久没看见她出来呢!” 赵老七他爹就笑笑说:“内子无碍,还是老病,好像转移到手上了,现在手脚都不好使,我又没什么力气,屋子里我升的有火,没事,烤火也是一样的。” 那人便陪着笑笑,瞥眼向屋内看去,只见屋内确实升有篝火,火堆旁边确实也坐有人,只是那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蓬乱,看不见脸。想来以前只是腿瘫痪,现在手脚俱瘫,只怕处境更加凄惨可怜。不过一想赵老七他爹以前当过郎中,其他人也就不便多过问了。 然后那人也不多留,转身走时,只说要赵老七他爹好好保重身体。 赵老七他爹连声应好。 再说赵老七,从小就聪明,脑子好使,课本上的东西,那是一学就会,但是唯独长相贼头贼脑,一看就是那种jian猾狡诈之人,你还别说,人的长相这东西,有时候还真和他的为人一样。虽说大家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他学习好啊!又是班长,加上他二叔还是学校里的老师,所以这种不喜欢,还更多的可以说成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不讨厌,有时候还得巴结着他一点。 但是赵老七这家伙,却和他爹赵老四不大一样,他爹赵老四是不与人来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赵老七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小人,长着一颗阴险狡诈的贼心,他不仅喜欢搬弄是非,背后说人坏话,离间大家不合,还喜欢心存祸心怂恿别人,或者利用自己的权术,把别人整上一顿,他然后就躲在背后,偷偷的阴笑,你别看他小小年纪,班上绝大数的同学挨板子,挨竹根,罚站,都是赵老七在背后鼓捣出来的,他先是背地里偷笑觉得快意,然后看先生实在打得厉害了,他就出来求情,好说歹说之下,先生平息了怒气,于是被打的还对赵老七连谢带感激。这些事情,我和小牛子都看在眼里。 我和小牛子自然也没少被赵老七整。 这次也之所以会在狐狸坡拦他,还不是因为吴老先生教我们把他新教的十个生字,每个都抄上一百遍,而我和小牛子有两个字一个抄了九十八遍,一个只抄了九十九遍,大概是当时抄的时候,没数仔细,就这点小事,被代替吴老先生检查作业的赵老七发现了,他可数的仔细,还硬是报了上去,因为有前科的原因,害得我们每人挨了三十板子。 我们一气之下,决定好好修理修理这孙子。这个小王八,简直太他妈不是东西。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却反倒又闹出这样一档子事,遭罪的还是我和小牛子。 想想也真气人。 再说寨子里杀的鲜猪内脏被偷的事儿,我跟当大队长的我父亲说:“这事会不会是赵老七他们家干的?” 我爹那人相比我祖父,倒显得中庸多了,他脑子里不想多的东西,只说:“这事,没逮着,没抓住,不好乱说的。” “寨子里,好像也就他们家没有圈猪,”我强调道。 “我也知道!再说,那贼也是始终没有抓住嘛!也有可能是寨子外面的人干的,赵老四他们一家子虽说过的辛苦可怜,但这么多年,倒也还安分守己,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之类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个东西,你也不要随便乱说。再说也还没偷到我们,等等再看,寨子里其他人已有防备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见那贼的庐山真面目了。” 这时我便不再说话了,我父亲虽说为人中庸,但是相当的霸道,用现在的话说,是大男子主义,什么事情他怎么想,那就得怎么办,他不容许别人跟他争论,哪怕你有不一样的意见,你是对的,也不行。 我从小就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和我父亲多年以来,关系都一直相处的很愉快。 对于长辈老人,这事上,你要懂得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