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以前世子爷的先夫人杨氏,也同样如此呢。
冯大发家的也没有愣神太久,立马就笑着说,“少夫人就是少夫人,自然是最尊贵不过的。好好好,妈妈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做。”
婉娘点点头,才刚踏出厨房大门,好些婆子媳妇们就围了上来,纷纷追问道:“妈妈看过少夫人了吧?模样儿生得可好?性子可好?”
婉娘原本不想说的,但经不住刚才徐璐带给她的震憾,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位可不是吃素的呢,你们日后可得把罩子放明白些。”
徐璐张罗着茶水,给长辈们全泡上了茶,又亲自给武夫人泡了淡茶,这才告退去旁边屋子吃饭去了。
凌峰和凌宽则去了书房谈话去了,凌柏自己回去了,只剩下武氏,钱氏两个妯娌。
钱氏接连吃了几回闷亏,早已憋得难受,这会子趁徐璐去吃饭,立马向武夫人告状,“大嫂,你看看你这媳妇,可真够没规矩的。长辈都在场呢,她就称自己冷要去换衣服。我看换衣服是假,不想侍候你才是真。还有刚才那娇惯劲儿,长辈赏的饭菜居然还不肯吃,非要单独给她做。哼,当年的杨氏,人家出身大家,也没她那般娇贵。”
武氏捧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茶盖拔弄着茶水,悠悠地道:“身子冷,加件衣裳本就人之常情。”她虽然也想给媳妇立规矩,但也没有苛刻到这般地步。
“可是她不是正在服侍你么?半路借口离去,不就是想躲懒么?”
“若徐氏为了服侍我而冻坏了身子,那我才成了罪过。”武氏放下茶杯,打断还要说话的钱氏,“行了,我反倒觉得这徐氏挺有主见的,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之人。”
钱氏不可置信地盯着武夫人,恨恨地嚷道:“才进门第一天就敢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敢与长辈顶牛,以后可有你的受。”
武夫人笑了笑说:“若一味的唯唯喏喏,以长辈马首是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盯着钱氏,一字一句地道:“我这个媳妇,不光是我凌家的媳妇,还是凌家将来的当家主母,就该拿出这份款儿。”
徐璐吃完饭,又来到偏厅里,钱氏婆媳妇三人已经离去,
武夫人对徐璐说:“你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徐璐确实不想再呆在这儿,可也不敢立马就走人的,闻言笑道:“我身子壮,不累的。只是想多陪夫人说说话儿,多学些京里的规矩,就怕夫人嫌我粗笨,不肯教我呢。”
武夫人失笑,“京里的规矩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不急,慢慢来。明日还得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回来还得开祠堂祭拜祖宗,还有得忙,先下去歇着吧。免得累着了。”
这时候,一个双十年华的丫头,捧着个描金铜角边紫檀匣子出来,武夫人接过,亲自把匣子接过,并交由徐璐,“你如今已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了,明日还得进宫去,接下来还得走亲访友,可有得忙。这些头面你拿去,算是婆婆给媳妇的见面礼。”
徐璐恭敬接过,“媳妇谢夫人赏。”匣子沉重,想来价值肯定不菲,徐璐稍稍放下了心思,觉得婆母虽然冷淡了些,到底不会故意苛刻媳妇就是了。
待徐璐离去,武夫人这才对婉娘道:“这徐氏你觉得如何?”
婉娘沉吟片刻,恭敬地道:“以奴婢的眼光,少夫人很有主见,并非因高嫁就挺不起腰杆,这点倒是难得的。”
武夫人微微一笑,叹道:“是呀,我原以为这种普通出身的女子,就算有幸嫁入高门,必定战战兢兢,唯唯喏喏,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婉娘见主子神色带笑,应该心底头也是满意新少夫人的,也就壮着胆子陪笑道:“奴才说句公道话,这位新少夫人可不比先前那位差呢,姑奶奶眼光确实好,夫人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武夫人笑呵呵地道:“芸儿眼光可不见得好,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唉,也罢,不管如何,这个媳妇给我的第一印像还真是不错。看着她那张圆圆娇憨的脸蛋,都不忍心让她挨饿受冻了。”
婉娘也跟着笑了起来,见夫人神色轻松,心情也好,也跟着打趣道:“少夫人一踏入厅堂,奴婢就注意到她身上穿得单薄。原以为她会一直捱下去,没想到少夫人倒不是个委屈自己的。”顿了下,又继续说:“不止如此,还不肯吃三太太的残汤剩水呢。非得坚持另外开灶,三房那两房奶奶,看咱们少夫人的眼神都变了。”然后又摇头晃脑道:“说句簪越的话,岷奶奶家世也不低,可在咱们少夫人跟前,立马就被甩出几条街了。唉,这人与人的差别,怎的就这么大呢?”
武夫人喷笑一声,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个促狭的。”然后自己也跟着笑了。想到饭桌上钱氏的下作伎俩,以及徐氏的表现,武夫人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看徐氏今日的表现,我确实不用担心了。”
婉娘笑呵呵地道,“那倒是呢,三太太三番五次找茬,可没占到丝毫便宜。”
武夫人笑了一会儿,忽然又垮下脸色来,“同样是为人媳妇的,芸儿就没有徐氏一半的机伶有主见,唉。”
婉娘赶紧劝慰道:“夫人又想左了,咱们姑奶奶如今小日子过得可红火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比起三房两位奶奶,无论是少夫人还是咱们姑奶奶,绝对可以甩她们八条街。”
想到三房两个媳妇在钱氏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可怜劲,武夫人不屑地轻哼出声,“你说得是,看那两个一味的逆来顺受我就来气。也亏得徐氏不是那样的人。”过了会,又问婉娘:“文芳呢?”
……
凌峰告别老父,回到华馨苑,就见徐璐已缩在炕上睡着了,整个身子全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丝头发,不由笑了,缓缓扯开被子,“怎么在炕上就睡了?”
徐璐赶紧拉扯着被子,“不要,好冷的。”京城的天气比她想像的还要冷。而自己的受冻能力,也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差劲许多。
“烧了地炕,应该不冷了吧。”
“不冷了,所以今晚就睡在这儿了。”
徐璐微微璐出头颅,黑发黑眸的,烛火下,越发娇憨纯美。凌峰忍不住蹲下身来,在她胖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忽然发现枕头边还放着一本书,于是取过来一瞧,顿时失笑,“这书你看得下去?”莱
徐璐莞尔一笑,“还成,挺不错的。”上头写的全是女子的德行妇工,却悖于原来的女戒教条,新奇而胆大,没有所谓的女必卑于夫之类的训戒,反而是“女子当自立自强自尊自爱”,她越看越有趣,觉得这个婆母也是个妙人。
“有床不睡,成何体统?”凌峰坐到炕上,已有丫头进来服侍他梳洗。
“爷,您总算回来了,可让奴婢好等。”身穿绯红色束腰比甲的丫鬟画眉,幽怨撒娇的语气,让徐璐再一次叹口气,这男人长得俊,也非好事呀。
凌峰淡淡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爷比以前清减了不少,福建那种穷山恶水之地,可让您受苦了。”
她替凌峰净了后,又舀了帕子,仔细打量凌峰的脸,心疼地道:“那边的奴才是如何服侍爷的,爷都瘦了一圈了。”
徐璐见这丫头看自己的目光似有不善,脸上毫无半分恭敬之心。不由叹气,刘夫人果然没有说错,权贵家的媳妇,确实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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蔫坏儿就是小腹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