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毒杀蒋氏娘家新媳妇,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可昔却无苦主,所以一直让她消遥法外。如今时候不等人,咱们可以主动出击呀。给她找个苦主呗。”
刘夫人做了知府夫人,也多少了解官府判案的基本程序。
首先,得有苦主,苦主来告状,官府才能正大光明让人去彻查。只要稍加运作,秦氏杀人的证据不就出来了?
徐璐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这个苦主,可不怎么好找。”
刘夫人淡淡一笑,“这个倒是好解决。”
刘夫人望着戏台,嘴里也嗑着瓜子,也不怎么去看徐璐,说:“只要有苦主,不拘什么理由,只要来官府击鼓鸣冤便成。”
林夫人说:“这个主意好。夫人苦是不方便办,我那儿倒有现成的人选。人也可靠,是林家的家生子,对我家那位,可是忠心耿耿。”
大年初一这日席筵过后,徐璐除了去林夫人家,刘夫人家,以及左右布政使杨夫人,张夫人家外,也就没再外出吃酒了。初五过后,就是基本上吃家宴。凌峰幕僚请客吃酒,凌峰和徐璐大多也去了的,不管菜式丰不丰富,酒是否是好酒,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这不但关系着幕僚之间的和气,也关系着凌峰与幕僚们的互动忠心。
就这样吃来吃去,转眼间,就到了农历初十。
徐璐又收到好些请客吃酒的,有徐氏族人的,也有福州姑母徐氏请客,也有舅舅家的邀请,尤其是福州华家,在年前就送了一大车的年礼,希望徐璐去舅家玩玩,喝两杯酒。被徐璐婉拒了,同样送了更为贵重的礼回去;相信华家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应该不至于再来找她了。
谁想初十这一日,徐璐又收到华家的请柬,而亲自送请柬的并非华家的下人,还是华家的四小姐,华瑛。
华瑛年方十四,生得娇小玲珑,面色白皙,是大舅妈王氏的小女儿,穿着一身玫瑰红的华服,打扮得花团锦簇,声音也是甜糯糯的脆爽,话儿也说得漂亮。
“……我娘说了,知道表姐事忙,恐怕抽不开身。所以特地要我来,向表姐拜个新年,顺便替代华家向表姐表达咱们一份心意。”华瑛很是诚恳地望着徐璐,“今儿妹妹代爹娘和两位叔父婶子以及兄长姐姐们向表姐拜个年。祝表姐新年快乐,幸福安康。”
华瑛向徐璐裣衽施礼,动作顺畅,一气呵气,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垂下的流苏不摇不拽,一派大家闺秀气派。
徐璐赶紧搭了华瑛一把,笑着说:“表妹客气了,舅舅舅妈们的心意,我在这儿领了。”然后徐璐让人上了茶果点心,陪着华瑛坐了下来,说了会子话,问了些华家近况,以及华瑛本人,年纪多大,可否娶了人家。
华瑛声音清脆,“今年十四,还不曾许人家。”
徐璐就说:“以表妹的美貌才情,以及华家的门弟,将来定是有大前程的。”
华瑛就羞红了脸,不依道:“表姐就爱浑说,我不理表姐了。”
徐璐微微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表妹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想来是辛苦了,要不要先去歇着?”
华瑛说:“多谢表姐关心,我不累的。不过想来表姐还有事儿要办,我就不打扰表姐处理正事了。”丝毫不提要回去的话。
徐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多说,就让人收拾了客房,带华瑛下去歇着了。
豆绿领着人收拾登记华家送来的年礼,整整三大车的礼物,有福州的特产,丝稠,瓷器,还有一些古董之类的,全收拾妥当后,这才向徐璐回话,“少夫人,我看这位表小姐是想长住在咱们家了。”
“何出此言?”徐璐这一日也没得个空闲,一下午就来了好几拔前来拜年的徐家族人。徐璐厌烦,却不好避不见面的,否则外头就会传出“攀了高枝就瞧不起穷亲戚”的流言了。所以应付得格外厌烦,却又不得不应付。
豆绿不屑地道:“刚才我领着人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表小姐还带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从车上大包小包地搬进了妙英菀。这不就是长住的架式嘛。”
徐璐早就料到了,也不意外,“住就住吧,我们总不好把客人往外赶。”
豆绿一脸不豫,忍不住咕哝道,“以前怎么不见他们来咱们家作客呢?哼,惯会捧红踩高。”她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类人了。甚至都很难给好脸色看。
徐璐失笑,“这世上捧红踩高的多了去,你气得过来么?得了,别呆在那,这位表妹大老远的来我家作客,咱们可不能怠慢了,多派几个人手去候侍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告诉我。还有,时候也不早了,爷也该回来吃晚饭了,赶紧让人去厨房准备,这两日都吃得腻了。弄几样精致的小菜就是。”
豆结跟在徐璐身边多年,在凌家也生活了几大个月,早就领会了主子说话精髓,赶紧领命而去。
豆绿才离去不久,华瑛便过来了,她又换了一身衣裳和发髻,水红色长褙子,掐着月牙色的边,头戴五凤珠钗,珍珍串的链子,在发髻饶了两圈,髻上插着数枚小巧玲珑的珠花,偏戴一枚杯口大的百合髻花,硕大的南珠耳环,颈上赤金的项圈打造,挂着枚通体雪白的玉观音,整个人看起来气派又富贵,上了胭胭抹了蜜油的脸儿,更是如花似玉,尽管身形还未长开,但依然可以看出其苗条身姿。身后清一色绯红短袄水红长裙的丫头,也是珠翠环绕,精致可人,华家的实力可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