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叔没有再说话,我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车子又开了三四个小时,之前我和三叔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又都是坐的最后排,离前头开车的汉子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所以一直到出了山区到了一个小县城的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这给我们开车的汉子,就是以前见过好几次的大壮。 车子停了,大壮冲着后头笑呵呵的喊了一声, “三爷,直接去长沙?” 。。。 我们到长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壮把我和三叔放了下来,然后开着车就走了,三叔说他是去帮忙,老铲带着一伙人要把‘奶’‘奶’的棺材给运回去,这么长的距离,肯定得废不少心思。我不知道的是,其实长沙这一带也有道上的人,对于平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知道夯王村这个地方,但在道上,夯王村可是赫赫有名,捡骨族也震慑了不少人。这回夯王村被整个灭族,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到时候的震动肯定不小。而且王家也太过惹眼,三叔多少不想让人把捡骨族的屎盆子扣在王家的头上,虽说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三叔在离开的时候已经给老铲下了死招呼,不要惹事,尽快的运回去。如果遇到招子实在不亮的,那就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棺材第一,而且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当晚我就和三叔上了回成都的火车,三叔似乎很着急的赶回去,这时候火车上面倒是没有太多的人,我和三叔搞的软卧,两个人在上铺就那么对着,我们两个的下铺都是空的,这厢子里头也就我们两个人。已经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睡不着,就那么看着窗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 下面的地上已经是摆了一地的烟头,三叔这货似乎有心事,我还看得到他依旧在‘抽’烟,我想要开口,又忍了下来,三叔这货后来一直就不怎么说话,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叔,那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刚刚把话问出来,一声极其响亮的叫声从隔壁的位置传来,“哪里来的人这么缺德,大半夜的他娘的居然还在‘抽’烟。。。。。” 这声音显得相当的不耐烦,前面两句话还听得过去,之后的就他娘的完全是在吐屎。 我和三叔都没有管这叫唤的****的,三叔这货一直都在‘抽’烟,这****的大半夜才叫不是脑壳有包是什么?刚才问出来的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在车子上的时候,好几次也都提到这个问题,但三叔好像刻意的在回避,要不就说其他,要不就直接‘抽’烟来个沉默应付。 看他没说话,****的烟把把都还亮着,装睡都不像。隔壁个锤子货骂了一阵之后就没有再骂,我在心头叹了口气,三叔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这货把烟头朝着外头一丢,低声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居然说话了, “那老张头消失了很久,后来找到了你爷爷,你爷爷同意他进鬼市,也是后来老张头死了我才知道,他身上有那么一件玩意。至于另外一个老头,在死的时候,就已经被下了手。” 三叔没有说下手的是谁,而且刻意没有提南雨的事儿,让我一时间很是难受。就在我准备出去透透气的时候,这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问你,从你记事开始,你老汉出过远‘门’没有?”我心思很‘乱’,根本没有去管三叔这货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个,就在这时候,隔壁又是另外一个声音吼了起来,“‘抽’烟的瓜货,叫你不‘抽’了还在‘抽’?大半夜的我就闻不得这味,被熏醒了就。。。。”,听到这声音,我当即就骂了一句****的,这时候烟味已经比较淡了,我都闻不到什么了,隔壁的他娘的居然还喋喋不休,而且此时我们这边的火车窗户是开了一条缝的,虽说冬天开缝比较冷,但三叔秉承着为了‘抽’烟也没办法的原则,我们两个将就冻,大部分的烟雾也都飘了出去,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仙人的叫唤。 我就当听到狗叫唤,谁知道三叔突然咦了一声,却又是点了一根烟,不过这回吸了一口之后就没有再‘抽’,就那么敞着放着,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你老汉他已经回去了,爹和哥的事情很少和我说,不过娘的事情,我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这次如果不是娘的事情,你老汉根本就不会离开吃水乡,特别是现在爹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完这些,三叔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番让我在很久之后想起来都震惊无比的话, “你老汉必须在吃水乡守着那座山,就是虬龙岭。吃水乡的位置在那虬龙岭的当头,这些年来我跟着你爷爷学手艺,对于风水也是这些年我才看得出来一些更深的东西。虬龙岭的风水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家搬到吃水乡就是因为虬龙岭的存在。很多东西说不得,等你以后火候到了你自己去看。” 三叔之后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这货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而且我没想到的是,我家搬到吃水乡竟然就是在‘奶’‘奶’死了之后,爷爷连下葬都顾不上就找了吃水乡那么个地方,到底当年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还没来得及下去看,一个打着电筒的人就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个盖帽,那盖帽黑着个脸,背后还跟着两三个很是一脸愤怒的人,看了这情况,我顿时就懂了,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两句龟儿子。 “我说这位同志,你在这里‘抽’烟影响到了别人你知道么?而且火车上头严禁吸烟。那么大个标语你看不到?” 说完,这盖帽拿着电筒就朝着墙上的一个“禁止吸烟”标语晃了晃。我和三叔已经是跳了下来,三叔语气相当的温和,手里头还拿着那根没有燃完的东西,烟雾还在一个劲的朝着外头飘,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不识字咧。” “这就是住你们隔壁包厢的同志,反映到我这里来了。我要看你们两个的身份证。。。” 盖帽后头的两三个人愤怒的盯着我们这里头,就在这时候,我感觉上有些不对劲。三叔声音还带着疑问的语气,“警察同志,你这厢子和厢子之间都是密封的,而且我们也关了‘门’的咧。” 盖帽这时候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想了想,就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他们的烟怎么可能飘到你们那边去?”之后又说了一句,“反正在火车里头‘抽’烟就是不对。”几个锤子听了盖帽的话之后居然还在骂,说就是这烟味影响到他们睡觉。这时候我看了看周围,也反应了过来,除了窗子上头的小缝,他娘的完全都是封死的,烟味怎么可能飘到隔壁去,除非这烟是活的,顶住外面剧烈的强风,从外头拐过去。 三叔招呼了警察一声,然后就那盖帽去了过道里头,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两三分钟,三叔和盖帽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两人嘴里都是叼着一根烟,那之前还一副严肃表情的盖帽此时高兴的不得了,就像和三叔是多年的老友,说的话又是一套,“我说哥们,长途车上都能理解。到时候你没烟了尽避来找我要,我那警务室里头还有存货。”说完对着另外的人板起了脸,“关了‘门’‘抽’烟就不算‘抽’,你说他们‘抽’烟影响到你们?这烟还能穿墙不成,别没事找事,耽误大家休息。” 说完朝着三叔笑了一下,狠狠的看了看另外几个人,然后直接就走了。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情况,那几个人在盖帽的狠脸‘色’下也是没办法,唠叨了几句也就回去了。三叔进来关了‘门’,招呼我继续睡觉。我问那盖帽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这时候已经是上了‘床’铺, “打发了那孙子点钱而已。” 三叔刚说完,见我依旧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口又是说了一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隔着墙壁都能闻到老子的烟味,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车上不干净,今晚上怕是得出点什么事,不过他娘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隔着墙壁都能闻到这货的烟味,这车上有鬼。 “屁娃,还愣着干什么,不关我们的事管他做求,睡觉。”看我还没有动,三叔笑了笑,“屁娃,你要看不过去可以到过道里头去睡,应该可以熏走几个,你可是。。。” 三叔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这货要说什么,直接翻上了‘床’铺,理都不理这货,然后闷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尿’胀醒了,起来一看,三叔这货还在睡觉。此时周围一阵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火车打在铁轨上的轰轰声。我实在是憋不住,这‘尿’来的有点猛,我急匆匆的就下了‘床’铺,然后飞快的跑到过道尽头,终于是到了厕所‘门’口。 我就要推‘门’进去,谁晓得这大半夜的‘门’居然是反锁的。我顿时就一懵,老子****仙人咧,没有办法,只好夹着个‘腿’在外头等。顺带猛敲里头的‘门’,“哥们,快些行不?” 谁晓得居然敲了半天没动静,我只觉得‘尿’就要冲出来一般,再也忍不住。一个劲的骂这****的屙屎屙死在里头了?这时候火车的过道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厕所里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敲‘门’敲的越来越大声,终于,厕所‘门’打开了。 ‘门’开的一刻,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一个中年人。看到这人的一刻,我心中一抖,已经是有些明白了过来。要是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人估计就只是个没什么表情上完厕所的普通人,但在我的眼里,这****的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另外一张脸浮现在这人的脸上,简直让人都不忍心看下去。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兄弟,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立马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