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两分钟到九点钟,此时这个校园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其中。再过两分钟,这栋教学楼里会响起一阵哭声,已经半年了,每天如此。 果然,到了九点的时候,哭声照常响起,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哭的有些稀里哗啦,或许是不想听这声音,我把这声音当成了我的闹钟,每次那玩意一开始闹,就表示到了我该离开阳台回住的地方的时候了。 我转过了脑袋,果然又在远处楼梯口的地方看到那玩意,站在走道的护栏上面哭,是个‘女’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下了我一大跳,这‘女’的整个脑壳都已经有点扁了,满脸都是血,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这玩意反复的想朝着学生扑过去,但这玩意刚刚出现那阵连自己的影子都有些模糊,每次都被人的“火”给弹回去。 我心中微微的惊了一下,因为今晚看到这东西,整个影子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黑了,这么多年的“手艺”火候,虽然三叔说我依旧上不得台面,气的我够呛,但我也是知道这玩意开始变黑代表着什么。 我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靠近的时候,那“哭声”连带着影子就消失了,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护栏,心里渐渐升起一些冷意, “****的,怪不得今晚这闹钟更响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东西根本不会让现在的我有这种感觉,直到最近的半个月,这闹钟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看来距离三叔说的化成怨鬼也不远了。 我停了下来,把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总算‘摸’了一张前一天晚上画的“化怨符”出来,现在我的念力已经不是小时候能比的了,这玩意虽然藏了起来,但我感觉的出来这东西现在就在护栏外面挂着呢。 我一边把符纸塞进那一处护栏的缝隙,一边嘴里微微的念着, “小爷也是为你好,我不是多管闲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吧,这地儿老子来了一年了,你才来半年。而且小爷这是帮你,变成怨鬼总有被收拾的一天,看开一些,早点投胎。” 这时候一男一‘女’搂搂抱抱的顺着楼梯就上来了,正好看到我把符纸往护栏里塞的一幕。 “老公,你看那人在做什么?还穿中山装咧。” “喂,哥们,借个地方?” 我扭头笑了一下, “这就走。” 那‘女’的长得我有些不忍心看,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男的倒是个狠角‘色’,这种都下得去嘴,那‘女’的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声音放得很低,以为我听不见, “老公,听说半年前有个‘女’的在那里跳楼死了,这人神经兮兮的,我们还是走吧。” “我看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脑壳都瓜了。” 男的说这话之前,这两人还如胶似漆,听了男的这话,那‘女’的顿时就发火了, “李大强,你娃才是个瓜货。” 在‘女’孩的骂声和男孩的求饶声中,我赶紧走下了楼道…… 我住的地方是学校旁边的一个公寓,二室一厅一个卫生间,我和胖娃这****的一人一间。收拾屋子这些活路倒是轮流着来。 我住的地方在七楼,倒是要坐电梯,开‘门’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门’板侧面的符纸,一共两张,一张银‘色’的,是三叔贴上去的,符纸上面的符号端正大气;至于这符纸下面的一张黄‘色’的,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的,自然是出自小爷的手笔,或许是某种‘私’心作祟,如今我好歹也算是有点道行的存在,焉能不留点自己东西在上面? 两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东西倒是没有异常,到了家里,胖娃还没回来,这货回家没个准点,我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屋里。盯着自己右手手腕发了一阵呆,至今我还带着几年前麻爷爷给我的青‘色’绳子,三叔说已经没有必要了,可我执意如此,我也知道那是自己骗自己,但有些东西,自己总是控制不住的会去做,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忘记,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我不断的想起。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锤‘门’的声音。 “老大,老大,额给你带了凉面咧,快出来吃哟。” 我骂了一句锤子,睡眼惺忪的开‘门’到了客厅,胖娃一个脸笑的稀烂,两碗凉面已经摆上了桌子,旁边两个塑料口袋油答答的随意的甩着。 我一闻这味,****的还真是好东西,管都不管胖子直接拿起筷子就搞了起来,胖子生怕落后,也端起碗就开始整,我们两满嘴都是油的开始支支吾吾的说起话来, “老大,今儿生意特别好,光罩子就卖了十来件,加上‘裤’头的钱,货才出去一半就已经回本了。我就说我是干生意的材料。” 我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面前的一碗凉面上面,心想白天吃的学校的东西果然剥削的很厉害,跟着胖子带回来的这正宗玩意压根没法比,****的连食堂跑不脱这个资本主义的劣根‘性’。 胖子这货后来找了很多工作,当过餐馆服务员,去贴过小便告,半年时间就把这些街头巷尾的活路干了个全,这****的也有股狠劲,一心想着发财,有了点积蓄之后也不知道找了点什么路子,进了点货,前段时间又开始出去摆小摊,卖起了‘女’娃的内衣‘裤’。 “老大,****的城管太凶了,胖爷我今天差点就被逮,逮了我还不亏死?” “当初三爷叫我去他店铺里干活,胖爷怎么放得下这张脸?我靠的是这双手,我天生的灵光脑壳,可不能就那么埋汰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对。对……” 我知道这****的又在想入非非了,正好这时候凉面也吃完了,把碗一放,喝了半杯水直接回了房间。外面传来胖子的破锣嗓子, “老大,这碗谁洗啊?” 吃了胖娃这顿凉面也算酒足饭饱,心情顿时大好,其实有胖娃在,我开心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压抑。爽了一餐之后,‘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了。 过了几天,又到了周六日,我和胖娃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城西而去。下了公‘交’车,这一带虽然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倒也算看得过去。 只是其中的一片房屋和周边的高楼显得极其不对称,全是老旧的房子,这地儿被称为“砖街”,街上大多数都是卖古董之类的东西的,还有两家“客栈”,桌子椅子都有着民国的味道,这也符合了某部分人的口味,所以生意都还不错。 我家的店子就开在这条街上,相当的不起眼,也是个古董店。走进店中,一个戴老式眼镜的中年人正在打瞌睡。 “桂叔,我三叔和铲叔他们呢?” 这正在睡觉的人叫桂叔,是店里面的掌柜,外号叫老鬼,当然我是不能这么叫的,店子不大,但伙计还是有三四个。 桂叔抹了一把柜台上面的口水,扶了扶眼镜, “哟,小爷来了?” 我把拧着的半只烧‘鸡’往柜台上面一放,桂叔立马眉笑颜开, “哎哟,您还知道我好这一口咧,三爷最近出‘门’了,龙铲也吊着一起去的,都走了约莫五六天了。” 听了老鬼的话,我心里凝了一下,最近两年三叔出‘门’出的越来越勤,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从后屋走了出来, “小爷,来了?” 这娃个头长得比我还高一些,比我来成都还早,就是那刘德全的儿子刘东,他老汉死了之后。他没过多久就被三叔送到了成都,一直在店里面打帮手。也算是老鬼把他养大,所以和老鬼感情比较深。 刘东手里拧着一个铜壶,满脸笑容的给我打了招呼之后就冲着老鬼喊了一句, “桂爸,这玩意胎子倒是真的,只是这把是后来接上去的,而且底子也明显做旧,是个拼货。” “拼货就给老子拆了卖,这儿有两方印台,我多少心里有些数,你们拿进去再看一下,成分定了就脱手。” 在店里吃了午饭,又和一群人跑了一阵火车,在店里面‘混’久了,久而久之我对古董这一行也有了些功力,这群货平时赚多少都被我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几个伙计眼力都手力都准的出奇,一般的断代铲假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很困难,特别其中有一个叫丑脸的,更是当中扛把子的存在,连老鬼都说过“我看不准的东西丑小兄弟看得准”之类的话。 这丑脸来历我也说不准,丑脸这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来的,这人长的并不丑,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听说是别人介绍着来店里的,说是古董方面的高手,我没见这家伙说过几次话,平时都是闷着,跟着大伙一起吃饭干活,老鬼几乎不怎么使唤他。我以前就这人的事情问过三叔,三叔只是说这人不简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也不好再问。 待到下午点的时候,由于三叔不在,本身我下午也还有点事情。就没有继续留下去,也就抬屁股走人,出了店‘门’,走在“砖街”上面。若不是受到过现代的教育,好多次都是差点以为自己到了民国时代,因为整条街的布置简直和民国时期没什么区别,两边的店铺,店里人的打扮,还有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走道砖街中间的位置就能看到,由于砖街的位置已经比较偏了,那巷子出口就开在砖街上面,尽头是一个公墓,巷子两边倒是有屋子,不过大多数都没有开‘门’,少数开‘门’的都是卖一些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是一段一段的墙壁。如果光是这些,我自然不会注意到,我提出来是因为这条巷子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王家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