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雀的速度很快,破空的时候,和以前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三只箭雀,就像是三道光一般,在半空中掠过,眨眼之间,就已经飞到了阎归云的身前,锐利的双眸自动寻找弱点。 阎归云在看清了那三只箭雀的行动轨迹之后,立刻朝这一边避开,谁知那三只箭雀看见阎归云换了位置,竟然在半空中拐了个弯。 阎归云没有料到这一点,大意地被箭雀伤到了一些皮rou。 “箭雀是你给我的,但是显然,我更擅长驱使它们。”阎雀游刃有余地拾起了金刚杵,把两把并在一起的匕首拆开,重新变成追魂。 “你觉得你了解我的同时,别忘了,我也很了解你,因为你同样也是阎家的人,用的也是阎家的招术。” 既然是彼此了解,那就不存在不公平。 阎雀出手的时候,阎归云能看得懂阎雀的招术,同样的,阎雀也能看懂他的招术。 苏萤把霍二带到了棺材后面,两个人失去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只能先避一避观个战。 如果还大大咧咧地躺在那里,谁知道阎归云会不会出阴招利用他们伤害阎雀。 阎雀几乎和阎归云保持着平手的状态,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不做出突破的话,很快就会趋于劣势。 三只箭雀像是三道光一般,一直都在纠缠着阎归云。 阎雀抓住机会,召唤出了阎归云从没见过的第四支箭,鸣镝。 这支箭虽然一直都存在着,但是阎雀用它的频率真的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鸣镝的存在。 阎雀屏住呼吸,趁着阎归云分神的那一刻,射出了鸣镝。 鸣镝破空时,发出尖锐的,如同鸟类哀嚎的嘶鸣声,三只纠缠着阎归云的箭雀随即散开,因为鸣镝锋利的尖端能锐利地划开空气,形成同样有杀伤力的气流。 面对突然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鸣镝,阎归云气定神闲地一个瞬移,出现在了阎雀的身后。 阎雀的反应很敏捷,抓着龙弦朝着身后刺去。 “噌噌噌!”鸣镝的刀刃抖动着,发出特有的声响。 阎归云向后一仰,轻松躲了过去。 “你就这点本事么?”阎归云的一双rou掌朝着阎雀的头顶拍过来,阎雀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闪躲。 虽然因为身体的应急反应没能让他这一掌拍在自己的头顶,但是这一掌却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阎雀瞬间有一种肩胛骨碎裂的错觉。 那种深入灵魂的钝痛感让他的一只手暂时无法动弹。 他咬着牙瞬移到了离阎归云很远的地方,为了确保苏萤他们的安全,他闪身从石塔中跳了下去。 阎归云自然是追上去了。 阎雀被阎归云追赶着,绕着石塔转了一圈,阎归云的速度明显是快过他的。 阎雀在和他纠缠了几招之后,半边的身子上,几乎都是血。 同样的,阎归云此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那如同道袍一样的衣服已经被染上了血和尘土。 三只箭雀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阎归云觉得它们就像是三只恼人的苍蝇,不拍死他们的话,难免会觉得心烦意乱。 但是真正出手,又怕自己会被它们牵制住手脚,让阎雀找到突袭的机会。 因为那三只箭雀的出现,阎雀总算是有些喘息的空间了。 他略显疲惫地站在原地,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指尖落下,埋入满地的焦黑灰烬中。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教育过我,要做一个问心无愧的阴阳师,学会倾听死者在说什么,学会去体会他们的痛苦,了解他们的冤屈所在。” 阎雀低着头,淡淡道:“祖父,那时候我是打心眼里尊敬你的。所以,即便是此刻,我也一直在按照你对我说过的这些话,为那些亡魂鸣冤。” “你看,这些焦黑的尸骨。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所以……”阎雀缓缓地吧双手举过头顶,“我愿意为你们鸣冤。”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吹起了地上的灰烬,灰烬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埋下了一个阵法。 阎雀满目悲怆地被那道阴风裹挟着,认真地睁开眼睛,看向地底最黑暗的地方。 “以吾之名,鸣汝之冤。” “轰隆……”满地的尘土如同沙尘暴一般,被卷了起来。 黑色的沙尘暴。 阎归云在这样的风势下在,只能眯着眼睛。 他隐隐看到,在那道黑色的飓风之中,有一些焦黑的尸骨逐渐复苏。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尸骨复苏了。 他们身上的怨气,是寻常鬼怪的千百倍。 阎归云面色大变,连连后退了几步。 “鸣冤阵……不可能的,你是在什么时候布阵的……”阎归云想起来了,阎雀从石塔中出来之后,似乎是为了躲避他,绕着石塔转了一圈,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在用自己的血布阵啊。 鸣冤阵,阵如其名。 它能让一般的鬼怪怨气大增,直到复仇完毕。 那些焦黑的尸体,都是阎归云手下的亡魂。 那一天,无数人亲眼看着阎归云燃起火焰,把他们活生生地困死在这里。 他们疯狂地像他求救,但是阎归云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即便过了那么多年,他们也还是能认出当年的始作俑者。 无数焦黑的死人朝着他扑了过去。 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被烧焦的蚂蚁。 阎归云根本无路可逃,这些焦尸只有在完成了复仇之后,怨气才会消散,否则,只会越来越浓。 他很快就被那些焦尸压在身下撕咬了起来。 阎雀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那里。 他没有朝他看。 他忽然回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午后,他依偎在祖父的怀里午睡醒来,看到祖父正拖着病体挥舞着扇子为他驱赶蚊虫,一边赶,一边咳,但又担心会吵醒他,所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那时候的祖父,面容慈祥,让他倍感温暖。 焦尸之中,阎归云的手无力地垂下。 怨气陡然消散,满目的焦尸都安静了下来,互相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而他曾经敬仰的祖父,被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