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斯文男人对苏萤的称呼,昏昏欲睡的收银员莫名其妙地看了苏萤一眼。 苏萤一紧张,急忙摆手解释,“他一定是没睡醒,不过就是一罐糖,我帮他结账吧。” 既然那男人能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那她躲他还来不及呢,只要那男人不对他动手,别说是一罐水果糖了,就是十罐她都买! “谢谢。”那男人礼貌地对着苏萤笑了笑。 苏萤才不敢跟他说话,出了便利店埋头就往回走,那个斯文男人拆开糖果罐头,向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颗柠檬味的透明糖果,当即跟了上去。 苏萤的步子越走越急,恨不得飘起来,天已经亮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她很注意避开阳光,随后迅速拐进了阎雀所在的公寓大楼里,心惊胆战地扒着窗户朝外看。 那斯文男人跟到楼外就没有再跟进来,反而像是知道苏萤此刻正趴在窗台上看他,居然还笑眯眯地冲着她扬了扬手上的糖果罐头。 苏萤快速地缩回脑袋不理他,提着食材匆匆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那男人在楼下站了好久,连吃了十几颗水果糖。 “原来有阎家的长子庇护……” 男人的心情不错,又往嘴里丢了一颗水果糖,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阎家的人,他才不想惹。 一回到阎雀的公寓,苏萤就安心了很多,她提着食材到厨房,麻溜地开工了。 一边洗菜,一边对着没有房门的阎雀的房间道:“我去便利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怪人,那人居然知道我是吊死鬼,还一路跟踪我到楼下。” 见阎雀没有搭理她,她又念叨着,“幸亏我跑得快,诶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屋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苏萤卷起衣袖开始嘀咕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买菜,你起码也得安慰我两句吧。” 阎雀的房间昏暗无比,那扇被砸成两半的房门被无泪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下去丢掉了。 你能想象一个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把厚重的门板扛在肩头潇洒下楼的情形么…… 苏萤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般这种时候阎雀即便是不安慰她,也还是要笑话她几句的,他一向毒舌,沉默不语不是他的性格。 苏萤举着锅铲满脸戒备地走进了阎雀的房间,鼻子先是动了动,还好没有闻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再看向阎雀那张丧心病狂的大床…… 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床很大,可阎雀却像个婴儿似的蜷缩在正中间,双目紧闭,睫毛如同蝶翼颤动,他皱着眉头,仿佛睡得很不安稳。 他没盖被子,上身只是穿了一件寻常的白色衬衣,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那完美的皮囊总能牵动所有人的心。 苏萤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上被子,睡着的阎雀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讨厌。 苏萤抿着嘴,忽然胆大妄为地掐了掐他的脸,“让你毒舌,我可是要趁着你睡着了都报复回来的。” 不过指尖接触到阎雀guntang的脸颊后,苏萤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家伙居然发烧了,还烧得很严重! 该怎么办?打120吗,不过这么光明正大地送他去医院明天这家伙又会上头条了吧,没准自己又会被拍到。 苏萤镇定地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这么大费周章。 她麻溜地在屋子里翻了一圈,果然在某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些退烧药,喂他吃了几颗,又找来冰水浸泡的毛巾冷敷,如果到晚上情况还没有好转那就只能送医院了。 苏萤把自己心爱的白绫挂在了阎雀的床顶,除了帮他换毛巾,就是百无聊赖地坐在白绫上荡秋千。 直到下午,阎雀这家伙才迷迷糊糊地有了点动静,苏萤不知道他到底醒没醒,干脆跳下了白绫去查看他的情况。 “感觉好些了吗?”苏萤摸了摸他的额头。 阎雀并没有睁开眼睛,随口敷衍了着她。 “恩。” “恩你妹啊,还是这么烫,根本没有转好!”苏萤气鼓鼓地重新给他换了块毛巾。 不料手腕突然被阎雀死死抓住,他迷蒙地睁开眼,一副恍恍惚惚活在梦里的模样,无论苏萤怎么挣扎,他偏偏不松手。 过了一会儿,他舔了舔嘴唇,用手沙哑的声音轻轻呢喃着:“我准你问我三个问题。” “你烧糊涂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让我问你什么……干脆我送你去医院吧!痛痛痛,你抓痛我了……”苏萤扭动着手腕深吸一口冷气继续抱怨道:“你是想把我的手腕折断吗?” 现在,苏萤已经完全能确定阎雀这家伙绝对是烧糊涂了! “我让你问,你就问!” “好好好……”苏萤犟不过他,只能趴在他身边仔细想了想,问道:“你家世代都是阴阳师?” 阎雀蜷缩着身子,痛苦地皱着眉头,用很小的声音回答她,“阎家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阴阳世家,当然世代都是阴阳师。” “四大家族是什么?” “自古以来,无论是驱魔人还是阴阳师都讲究血脉精纯,越是拥又纯粹的血脉,本事就越大,四大家族就是在众多阴阳师中脱颖而出的四支血脉,阎家位于四大家族之首,其次是白家,赵家,霍家。不过霍家的血脉早就在几年前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所谓的四大家族,现在也只剩下三家而已。” 原来阴阳师的血脉也是分高低贵贱的。 怪不得阎雀一滴血就能让她脱离束缚,只要没有阳光,她都能行走自如。 “那你那三只鸟又是哪儿来的?” “龙弦弓是家族至宝,父亲在我八岁的时候把它送给了我,只有弓,没有箭。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箭哭闹,祖父一向溺爱我,亲自去炽海狩了世间仅存的最后三只朱雀,拔下了它们的尾羽做箭,时间长了,尾羽有了灵性,就幻化为三只箭雀。” 阎雀的意识一直都很不稳定,他让苏萤问他问题,不过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的心脏很痛,像是要被火烧焦,这几年,每当他因为生病而意识薄弱的时候,总有那么一股力量跳出来,在他的身体里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