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时间就帮我办个事情。”
陈漠北本来是要走了,听了顾景新的话便是转过头来,他挑着眉,颇感兴趣,“什么好处?”
“这支基金投资的收益,我的抽成部分全都归你。”顾景新眸光冷然看向陈漠北,语气里无半分不舍。
对这种天天看着大笔金钱在大盘翻滚的人而言,一笔钱不过就是几个数字,见惯了潮涨潮落便不是那么在意,眨眼间翻倍,眨眼间赔个精光,一切都在瞬间。
陈漠北嘴角上扬了笑意,“这条件可真是诱惑啊,那我就应了,回头电话告诉我。”
他看了眼顾冬凝,知道顾景新不想当着他姐姐的面说便是离开。
等人走了顾冬凝终是忍不住,“景新,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听的我胆战心惊,到底这个人什么来头?墨成钧看样子也是认识?”
手指按在胸口,顾冬凝斟酌着说,“这个陈漠北,我总觉得他的人阴晴不定的,虽然面容看上去不是那么险恶,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双眼睛就跟撞上雷达似得,让人很是不舒服。”似乎自己心事都要被看穿一样的难受。
顾景新轻笑,“苏城陈四少的名声可一点也不比陈家二少要弱,你对商场的事情了解太少了,跟你说了也不知道。最近承安市这边经济新区的重点项目,是以彬衫基金的名义投资,其实彬衫基金便是陈四少手里的基金,不然他闲的没事四处晃荡什么?不过,这种事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你在国外这几年,又怎么了解?”
“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是资本市场的事情,我要想知道也是容易。”顾景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
“我也不想管这些,可是景新,我实在不想你卷入太多是是非非。你说姐姐胸无大志也好,没有追求也罢,我只是想要我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样其实也是很好不是吗?爸爸这一辈子追逐名利,到了后来不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再多的名与利,当你无福消受时候便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顾冬凝眼睛微红,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还是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觉得很是心累,一直以来她也并不想追逐那样站在顶端的耀眼瞩目的生活。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平静安康,一家人开心幸福的过日子。
顾景新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姐,胸怀大志,追求梦想,这一些交给男人来做就好了。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好。不用为我担心,我跟陈漠北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人虽说是心很冷,可是贵在不欠情。”向来银货两讫,达的成交易便做,达不成交易也不强求,他不主动耍阴,可若有人背后里阴他,必然十倍奉还。
顾冬凝该说的都说了,她只是想要一家人都安安稳稳的,顾景新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她也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景新毕竟长大了,有些事她真的是左右不了。
顾景新让陈漠北帮的忙很简单,他不过是想要张棋在股市的账号信息,了解他的走向。这对陈漠北而言真是举手之劳。有仇不报非君子,顾景新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了。
两人从病房出来,凌霜追上墨成钧脚步,“你走慢点,等等我。”
男人脚步却是根本不停下径自往前走,他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凌霜却几步冲过去啪的一下拍上他的车门,她身体贴着车身站在墨成钧眼前,“你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句话这么费劲吗?”
“让开。”墨成钧脸色不郁,摆明了心情不好别招惹他。
凌霜就是不让开,她抿了唇,“你是放不下她还是放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墨成钧,你们都已经离婚了!”
砰!
手掌啪的一下用力拍在车身上,男人俯身过去,眸光涔冷而犀利,“不管我放不放的下,凌霜,这都跟你没关系!”
他身上的气势太过暗沉,凌霜给吓的一个哆嗦,墨成钧何曾跟她这样说过话,她抓着手袋的手指扣紧了,唇线抿紧了瞪着他,“墨成钧,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后悔?”男人冷笑,“你就算是后悔,也跟我无关。”
墨成钧耐心全无,他伸手推开凌霜便要上车,凌霜眼底竟也涌上雾气,她委屈的大吼,“墨成钧,我跟那个人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可是你竟然转身就走,连多问一句都不曾!”
“你说对了,当我看到你从别的男人身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竟然也松了口气。”男人的脸竟然会如此狠绝冷情,他眉目间溢着讽刺笑意,“给彼此画上个句号,不是更好,免得伤了和气,毕竟奶奶还是很喜欢你。”
墨成钧说完,低头便是上了车,油门轰的一声便是从她身前驶走。
凌霜站在原地,她整个人有些僵冷,他们两个一直以来便是父母都看好的,墨成钧也从未跟她说过半个爱字,可是他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一起。
可是,时间长了便总觉得有遗憾,没有表白,没有柔情四溢,他的朋友圈子她都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以他的女友自居,他不反驳也不澄清,只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她,“我是无所谓,你想明白了?”
这种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可凌霜也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他无所谓,便是身边这个女人是谁都好,他是真的无所谓,所以让她想好了。
她以为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可是却越来越不满足。可她终究犯了女人都有的通病,想要用别的男人试探他的真心,那一日,她是特意约了他的。
当他推开她的门,看到她的床上躺着另一个男人,他竟然眉梢轻挑的冲着她笑,“看来你想明白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便再也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凌霜从未有过如此沉重的挫败感,她真恨不得掐死墨成钧,他竟然那样走了。
她怎么能拉的下脸来再去找他,她心里哪怕忐忑,可也想着,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总要给彼此一段时间的,她真的也要需要好好想一想。
可是不久之后墨成钧便是回国了,还不足半年的时间,她竟然从奶奶嘴里听到他结婚的消息。
他连结婚竟然也未曾通知她,凌霜当时真的是气疯了,可她还是保持住了高雅女士该有的风范。而且,断断续续的她也不认为墨成钧对待这一段婚姻是认真的。
那她又何必在乎?
凌霜想,她真的是想明白了,她不该那么武断的砍断彼此之间的红线,他既然说了无所谓,便是允了她站在他的身边,既然已经这样,她何必再去在意别的。
那时候想不透,不代表现在想不透,凌霜看着男人车子走远,她伸手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脾气,承安市的冬天真的好冷,她既然爱这个男人,既然已经后悔了当初的决定,就再也不想让自己现在后悔。
所以,她可以当他,还在未她做过的事情生气。
顾冬凝既然可以为他生孩子,她也可以。
陆川让人跟了张棋,摸清了他的住宿。
“你什么打算?”
“接着这个机会,刚好砍了墨允罡一只手臂,你去安排吧,张棋家的女人是个母老虎,要是让她知道了他外面养着人那自是饶不了他,让记者过去跟拍曝光,我先要董事会削减削减他的权利。”
“只是这样,还算是便宜了他了!”陆川是看他太不顺眼,再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现场,他身上也是冷汗淋漓。
“就这样就好。”其他的留给别人来做,墨成钧知道,顾景新自然是饶不了张棋。
这样也好,有些事,让顾景新自己去发现,或许比他说更要好些。
既然墨成钧这样说了,那便是还有别的安排,陆川沉默半响才问了句,“她那肚子,看起来月份不小了,是你的孩子?”
墨成钧冷冷撇过去一眼,陆川便是一声不吭了。
有些事做都已经做了,这会儿再来后悔也无济于事。
墨成钧想着,如若她能安好,那便一切也都值得了。
凌霜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那天晚上墨成钧不过跟大家打了招呼便是走了,凌霜喝了很多,陆川知道她酒量自是不小也便由着她。
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为,比如感情。
这样的夜晚,寂寞随行,陆川竟也想到了梁诗玥,他手指捏了捏眉心,小时候的倾心相许,长大了却一切都变了,是现实太残酷,还是人心太薄弱?他想不明白。
凌霜靠过去,她从桌上取了陆川的酒递到他手里,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便是一饮而尽,“陆川,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陆川眉心轻蹙,他伸手抓住凌霜的手腕,“差不多就行了,他不来这里你喝给谁看?”
“从小,大家都觉得我们俩是最合适的。我也觉得我们是最合适的,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谁觉得合适都白搭,关键是他,他觉得我不行,我就什么都不是!”许是喝多了人便有些脆弱,凌霜眼底便是流露脆弱,这在平日里可真是被雷劈到了。
陆川看过去,却也不发一言,感情这种事真是一团乱,不是你爱我我就要爱你这样的简单,“你什么多少男人排着队的等你,他一个二婚的,你何必?”
“我就要他,别的人我看不上。”凌霜坐进他身侧的椅子里,她整个人本就小巧,这会儿蜷缩成一团竟也是楚楚可怜,有心想要醉一场,醉酒似乎就成了必然。
在场的人大都喝的微醺但也不至于醉,有些人吆喝着要去续摊,凌霜手臂举起来兴致勃勃的吆喝着要去,陆川拦都拦不住。
操!这他妈都可劲儿折腾吧!
陆川骂了句,可到底不放心,先不说从小熟悉,就看在凌新征宝贝女儿的份上他这要撒手不管,回头要是出了事儿真的就是分分钟宰了他的节奏啊!
凌霜手臂缠着他的胳膊,不知真醉还是假醉,语气倒是几分习惯性的命令,“你也一起。”
陆川没招直接拎着她往外走,“你送你回家,你疯也就算了还拉着我做垫背!我他妈回家还得睡觉呢!”
“你睡得着吗?到现在心里还装着梁诗玥呢?”凌霜轻嗤,手指点着陆川胸前,“陆川你可真够挫的,梁诗玥那个女人就是个攀龙附凤的,你以为那时候她到墨家是为了看你?你没看她那双眼珠子几乎掉在成钧身上了!她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想打成钧的主意,我告诉你,这样的女人也就迷惑迷惑男人!”
“她好是不好碍着你什么事了?”陆川伸手抓下她手臂,眼底流露不耐,他跟梁诗玥的事情一言半语还真的说不明白,可凌霜话里高高在上的语气到底让他不悦。
“哟,生气了?”凌霜眯了眼睛笑,她走路摇摇晃晃的,“她还真没碍着我什么事,那样的女人成钧才看不上!我不过是觉得你们男人都没长眼,女人扮扮柔弱就心软了?顾冬凝有什么好,有什么好?我都听说了,当初结婚只是因为她手里握着顾氏的股权,现在结果都得到了,还那么在乎她干什么?不就是怀孕了吗,怀孕怎么了?我也能生……”
“……”陆川默了,他是有毛病才会跟个醉了酒脑子有病的女人生气。
将人连拖带拽的拖出去,个头明明这么小,劲儿倒是不小,她爪子挥舞着,陆川好几下不小心中了招,脸上脖子上被挠出几条印子,身前衣服也被抓的乱七八糟,不知道有多狼狈。
“操,这他妈还是女人吗?”陆川骂了句,伸手用力啪啪啪拍凌霜的脸,“你他妈给我醒醒!”
陆川这样的,对于不是他在乎的女人,哪怕再好的朋友也没啥怜香惜玉的心思,凌霜被拍的脸左右的晃,眼前头更是花的要命,却还断断续续的问,“他们为什么离婚?肯定还有什么原因是不是?爷爷奶奶那么传统的人,若果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才不会让他们那么快离婚!”
“你他妈到底醉了还是没醉?”陆川忍不住骂了句,这种事儿上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手拍的她的脸疼的狠,凌霜蹙着眉伸手一爪子照着陆川脸上挠过去,许是心里掂量方才凌霜的话,陆川避都没避过去,脸皮子上重重的划拉过去。
陆川疼的狠狠嘶了口气,他干脆伸手拎住凌霜的后衣领往前面拖着走,“你他妈再给我毁容,小心我把你拆了,挖个坑埋了!”
唐小菀刚停下车,她手里拎着一个大蛋糕,猛然听到这句话惊的差点一个踉跄,她慌忙护住手里的蛋糕,从车尾的地方露出脑袋去,就见着一对男女走过来。
不是,一个男的拖拉着一个女的。
女人脚上穿着极高的高跟鞋,这会儿被拖着走的一深一浅的,鞋子都掉了下来,男人回头捡起她的鞋子,开了车锁连鞋子带人,仿佛扔沙袋似的直接给丢到后排车座上。
“我这车刚提出来,你要敢给我吐上面,我直接把你丢垃圾堆埋了!”陆川刚话音还没落呢,就听到一声咔嚓声。
他机警的扭过脸去,就见个一辆蓝色小车旁边一个包子脸的妞儿正举着手机。
陆川一回头,那张脸狰狞的吓得唐小菀一个哆嗦,她拎着自己手里的蛋糕就想逃,偏偏脚下哆嗦的厉害,仔细往周围看一下,停车场空空荡荡的,这个点也没几个人下来,要跑到下一个出口……
以她的脚力……
唐小菀内牛满面!
陆川冲着她走过去,手指伸出去勾了勾,“你拍的什么?手机给我?”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拍!”唐小菀结结巴巴,几乎吓尿了,尼玛他这是要毁尸灭迹吗?想想方才这人说话的那股子狠劲儿,她浑身都要哆嗦的散了架。
不过出来送个蛋糕,她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邪霉!她唐小菀什么时候这么同情心泛滥的想要记录下车号?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没关快门声?
陆川才不管她说什么,几步过去伸手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唐小菀几乎是双手奉上了,却还是被他倏然抽走的动作给带的身子前倾了下。
陆川手指划拉几下点开相册……
两张照片,一张是他拖拉着凌霜的照片,一张是他的车牌号!
陆川眉眼沉冷下来,最近这些狗仔真的是无孔不入,“哪个单位?”
他的声音冷沉,配着那张被指甲划了几道的脸便是显得愈发的触目惊心,唐小菀几乎要掉出眼泪来了,说话声音都颤抖,“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走吧!”
把她埋了也不值钱!
“我他妈问你那个报社的!”
男人一声吼,唐小菀便是吓的唉唉叫的报上名字,“林记蛋糕房!我就是来送蛋糕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他妈耍他玩儿呢,陆川脸上神情愈发狰狞,到底哪家报社叫林记蛋糕房?
今儿这一连串的事儿下来陆川心里也着实烦躁,耐心全无,他直接过去一把将唐小菀按在车上,伸手就去摸她口袋,想看看有没有藏起什么东西。
救命啊!非礼了!
唐小菀还不及喊出声,那边车上突然有了动静,凌霜正在推开车门。
陆川一扭头,便见着女人哗哗的吐!
全吐在了他崭新崭新的车上!
操!
陆川几步过去把人给拖拉下来,这边还没好,突然听到引擎声,一辆蓝色的小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的跑出了停车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方才停车的地方还丢着一个印着林记蛋糕店的标示的蛋糕。
陆川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机……不会,真的就是蛋糕店的吧?
唐小菀惊魂不定,她跑出老远了,才记得打110,可是四处里看了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歹徒给缴了!她拍着胸脯,眼泪竟然应景的掉出来一串。
尼玛,真是第一次见到凶杀案现场!
她接着欲哭无泪的想,她要不要给所有亲朋好友发个信息过去,她的手机丢了啊,亲朋好友的手机号码都在里面啊,如果有人给他们打电话问起她来,一定要说不知道啊!
凌霜吐完了之后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她踢了鞋子蹲在地上半仰着头看陆川,“你知道的对不对,肯定是有问题的吧?阿川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说着竟然又嘤嘤的哭起来。
陆川也不回答,这时候说什么都白搭,他索性将她重新塞进车里直接把人给托运回去。
不出几天,网络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露了张棋的事情,简短的视频记录了男人光着上身被自己妻子给揪扯到院子里撕扯的录像,在网络上被无数疯转。
还有被他包养的那个女人,虽说只在视频中匆匆露了一脸,便也被人肉搜索,不过关于她的事情似乎隐藏的很好,但是江赫琛一眼看到时候脸色便是一冷,他叫了小林过来把视频放过他看。
“白雪?”虽然妆化的很浓,发型也变了,可一眼看过去还是像。
江赫琛沉吟几分,“她的家人怎么样了?”
“都照顾的很好。”
“去找她,把他们送出承安市。”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有一些事情不管有没有苗头,还是能防则防。
可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张棋的事情被曝出来之后,墨龙帝国董事会的人第一时间下了决议,张棋手里的权力被稀释了一部分,并对外发表公告。也算是一次危机公关,虽说某个人的异动不见得影响到墨龙帝国的全盘股价,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袭来,总是要有点应对。
顾冬凝看到新闻的时候,怀疑的看向顾景新,“是你做的吗?”
“这样的,不过是小打小闹。”顾景新微微侧了下脸,他想要的又岂止是这些,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冰冷的戾气,这两年哪怕他从最初的站不起来到后来带了假肢自如行走,顾景新都从未有像那一刻那样如此害怕。
顾冬凝就站在他的身侧,他却根本就护不了她!手指压在自己左腿上,顾景新猛然闭了闭眼睛,伤了他的人,他岂能这样容易的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