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摇摇欲坠的门板被暴力地推开。 守芸极为不悦地走了进去,随意地坐在吊椅上,两眼不满地瞪着鬼奴。 左恒有些忐忑地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子,若非亲眼看到左芸进了里面。他还真不想进去,这里比他所居住的墓xue还要破烂有没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不想被那浑浊腐烂的气息给弄了个透不过气来。 “咳咳!”他用力地拍打了下难受的胸口,终于把那吸进肺里的尘土拍了出来。 “客人,请进!”鬼奴站在门口处,恭敬地微微垂下头。 左恒冷不防地打了个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话里根本没有什么杀气,但他却不由得感到恐惧。 仿佛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守家大宅,而是一条不归路。 “我……”左恒拽头看向鬼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这家伙身上的威压又重了。他迈出颤抖的腿,跨进了那破烂的门槛。 守芸坐在吊椅上,轻轻晃动双脚,生锈的铁索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四肢僵硬的左恒:“自己找地方休息,家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说着,她跳下吊椅,朝着屋内走去。 “鬼奴,我饿了!” 鬼奴没有说话,只是侧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左恒:“客人想要点什么?” 左恒张了张嘴,正想拒绝,却听到他自言自语:“客人乃是旱魃后裔,守家自然会好好招待。附近的金蟾产了一窝蛋,想来很适合客人!”说完,鬼奴的身影犹如一阵烟雾般消失。 “金……金蟾……”左恒整个人傻在原地,金蟾那种东西对人类来说是大补,对僵尸来说却是毒阿! 呜呜呜……他真的后悔粘上守家那个后人了。他这次可以说是刚出了虎口又掉进狼窝里,有没有? 守芸站在门后,从门缝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小姐,这样就满意了?”鬼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守芸嘴角的笑容有些尴尬,她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鬼奴,我说我饿……”她的话还没落音,一盘摆放成花状佳肴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片片通透晶莹的膏状上淌着粘~稠的水滴。 她瞪大双眸,喃喃:“金色rou桂……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ou桂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通常长在古壁深崖的极阴之处。想要摘取也绝非简单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鬼奴如此轻易地拿出了一盘rou桂雕花的佳肴。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她低着头,手紧紧地掐着拳头。平日里她故意刁难而要求吃的东西,现在他居然拿了出来,难道他…… “小姐饿了不是吗?”他语气平静地说着,丝毫情感也没有,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任务。 只是因为她饿了吗?守芸嘴角微微扯了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的指甲用力地刺入手心,在做了个深呼吸后。她抬起一张骄傲的脸,尽力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十分平稳:“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她从他手中一把接过那个盘子,侧身让出房门的位置。 鬼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化成烟雾离开。 守芸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贴在房间的四周,在贴完最后一张纸时,她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一手抱着那个装有金色rou桂的盘子。 “鬼奴……你这个笨蛋!”一行晶莹的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她不停地用手抓起一块又一块的rou桂放入口中,却麻木地不知其味。 一盘子的金色rou桂很快被她吃完,守芸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突然一股恼怒从心而起。她双手捧起盘子,用力地摔在地上。 ‘pia’一声脆响,盘子碎落一地。 “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她放声地大喊大叫,无力地抱着头蹲了下来。 从她有记忆开始,鬼奴就一直守候在她身旁。一开始她只是当他是师傅,是养父,是亲人。直到有一次,当她看着他魂魄欲散的倚靠在禁地的石碑上,那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模样,那是一张冰冷绝艳的脸,苍白得好无血色,眉不怒而威。 她的心,在看到如此虚弱的他时,从此沦陷。她曾叛逆过,为了验证自己的心思,她以入世为名要求像个正常人一样到学校学习,到社会去闯荡。可不管她以怎样的身份,跟怎样的人相处,她始终找不到那种让她心痛的感觉。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肯定自己的心。原料,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无法自拔。 “笨鬼奴……”她双手抱着膝盖,泪湿~了她的衣襟。 守芸不停地哭泣,直到哭累了,她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靠在房间的角落中沉睡。 一团烟雾在她的房间凝聚,鬼奴的身影再次显露了出来。他冷眼看着贴满整个房间的符咒,冷笑:“毛家的雕虫小技!”他伸了伸手准备将那企图攻击他的符咒毁去,可当他看到那缩成一团的人儿时,无奈地收回手。 他走到守芸面前,缓缓地伸出一双宛如白玉的手,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脸上残留的泪迹,他抿着嘴,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她:“抱歉!” 鬼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手沿着她的脸画了个圈,却不去触碰。 “鬼奴!”守芸梦呓地皱起眉头,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鬼奴黯然地垂下眼眸,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房间中。 左恒脸色苍白地坐在一张残破的躺椅上,双手捂着肚子,难受地放出痛苦的低吟。 鬼奴悄然地出现在他的身旁,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碟子,满意的点了下头:“很好!你可以去休息了!” 左恒苦巴巴地瞭眼看着他:“大家都是阴间之人,你还真狠得下手!”金蟾卵阿,在这家伙的威逼利诱下,他硬是把那盘显然刚产出来的金蟾卵吞进肚子里。任由一股强大的正气在他的腹腔里翻滚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