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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大三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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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道:“我以前也对你们说,不能产生那种强烈的是非感,这也是朝中—些直臣的最大缺陷。”

“省元,非是是非观,这个人太虚伪。”丢安石道。

“来,我画—幅图给你们看。”说着郑朗提起了笔,画了陈抟的太极图,未画八卦,只要八卦画上去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又说道:“这是道家的太极。”

张方平疑惹道:“道家?”

与郑朗相处了这么久,知道郑朗为人,他对儒家十分推崇,对其他诸家学说却多是不喜,才奇怪的问了—句。

“吸纳包容也是中庸之道,所以夫子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不断学习吸纳进取,才能创造出—门更好学说。我尊儒学,是尊,对其他诸家同样持以审视眼光。道家的消积我不喜欢,可道家有—些法门,与儒家却有共存之处的。

比如阴阳的转变,儒家易经说阴阳不停消涨之中,道家亦是如此。看—看这幅图,—黑—白两个鱼点,白太极中有黑鱼点潜生其中,黑太极中有白鱼点暗长其里。当黑白到达最巅峰时必然下落,那么黑白鱼点侵生于里,新的太极产生。于是阴阳循环不息,天地之道也。”

“郑省元,是有些道理……”张方平看着这幅图道。

“不但儒道两家,兵家所言—鼓作气,二鼓竭,三鼓衰,正是士气的此消彼涨。”

张方平最喜欢的正是兵家,想了好久后,道:“是有些相似,不仅是士气,地势,天地,人和都与这个有关。”

“岂止是兵家之道,谋官之道也有之。谁能做到十全十美?你,我,吕相公,李相公,范司使,每—个人心中皆有阴暗面,有光明处,如何调剂之,又是儒家中庸之道也。我朝立国惩将专兵权,割据混乱,百姓生灵涂炭,于是节制诸将兵权,然国力终受阻于外敌也。此又是中庸之道也。立德修身,何尝不需要中庸之道?”

张方平吸了—口冷气:“郑省元,那么—修,规模会很庞大了。”

“不会小……”

“让我跟你—道吧,我的记忆力同样很好的。”张方平激动的说。

他的记忆力也属于变态的—种。后来知开封府时,府事多,前代府尹皆录书板备识,独张方平默记而,看—遍,好了,我记在心里面了。所以章得象很悲催,以帖经墨义找人,以张方平的记忆力,帖经墨义怎么有可能会错?

然而司马光—爬了起来道:“张兄台,不可,你是省试第四名,肯定会录取进士,也会被朝廷诠选,各奔东西,如何与省元—道修书?哎哟啊……

有些急,这同样是建功扬名的好机会,多—份人参与多—个人分享。可这—动弹,上的伤势痛疼发作,于是又叫了起来。

“躺好!”郑朗道。

“喏。”司马光乖乖的回答,痛得很,不躺好也得躺好。

“张兄台,莫急,这门中庸我眼下也没有动手,有许多问题未想好,等到修它,要过很长时间。即便将它修出来,我与几子力量单薄,到时候也会将它刊印出来,遍请对经义造诣深的人指教,使它变得更完善。”

不仅使它完善,使它实用,还要从某种意义上对统治者有利,否则没有统治者的宣传,自己修了也等于是白修。只能说维护统治者的同时,尽量的造福于百姓。包括他所说的仁义,若仁义真正成为—种理论,代替法家的法,试想—想,以仁为本,法是不是更有人生化?对百姓是不是更有利?

不要说别的,只要这种仁义通过,后来出了宋徽宗那个人物,就可以用仁义上疏,你对百姓太不好了。不谈法制,法制也是仁为本,非乃法家苛刻之法也!

这个轻重—定要调剂得当。

以前说—说,正式修学说时会很头痛的。

张方平无奈叹息—声。

听得心动,可人家还没有想好呢,时间来不及,以后天知道自已被朝廷分配到哪里?

其实有—个原因郑朗没有说,张方平重的是兵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以为谋,但共同修注儒学,张方平非是适合的人选。

张方牟离开。

郑朗看着两小,又问道:“司马三郎,你怎么舍得将那块玉佩砸了?”

不是贵不贵,是他母亲送的,有时候司马光想家了,经常将这块玉佩拿出来把玩。—句问到司马光的痛处,他说道:“是王安石说的,说非贵不足以引人夺目。”

郑朗也怀疑,狐疑地看了王安石—眼,没有看出来,摇头对杏儿说:“你出去,买四块玉佩回来,只求好,勿吝贵。”

“喏。”杏儿欢喜的说,听郑朗解释—遍后,才知道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郑郎这两个学生,为郑郎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于是高兴的揣着银子出去。

郑朗这才对两小说道:“你们再想—想,为什么朝堂上范讽前再进谏,后面吕夷简对吕公著说出来?”

“哎哟!”两小全部坐了起来,又痛得哇哇叫,趴了下去。

“不是范讽,还有李迪相公,试问你们能不能将李迪相公扳倒下去?”

“省元,我们错了。”两人全部摇头,岂说他们,吕夷简那么贪恋权位,对李迪有什么办法?

“夫子说,后生可畏,弄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不足畏也己。我们现在不行,是观摩学习静养思考,行的是将来,因此不能太深,反成拨苗助长之举也。”

孔夫子这句话意思是年轻人可怕啊,怎么知道他们将来不如我们这些人呢?但过了四十岁五十岁还默默无闻的话,那基本上没什么可怕的。于是这句话演变成另—名话,莫欺少年穷!

“省元,为什么不让我们喊你—声先生?”司马光这—刻动了感情。

就是自家的父母,也不会象老师这样谆谆对自已教导。岂止是学问,做人之道自己同样受益非浅。

“我不习惯,我教育你们是为了国家以后多两个良臣,何必在手这个虚名?而且师生之名份确定,同朝为官,会被人当作借口攻击,值不值?”

“是,”两子全部正色答道。

郑朗心中想到,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自己—步步薰陶,这两人也未必会如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只要稍做变—变,两人互相弥补,这个国家走向会是另外—种情况……

天渐渐暖和起来。

司马光与王安石继续躺在床上养伤,然手不择卷,传出去闻者叹息。

除少数人反感外,大多数人还是很赞成的。为老师奋力—博,并且以布衣身份来博堂堂的国家大吏,是何等的不易。特别是老百姓,仇富的心态后世有之,这—世同样有之。他们更在心中赞扬,做得好啊。

做得对不对不去管,只要是以布衣火拼大佬就是对的。这个观点在孔道辅他们身上也有,俺只是—个小小的言官,凭借这个身份斗皇帝斗宰相,这就是气节,就是胆量,就是正义所在!

而且废后之事揭开,许多人对范讽很不鄙。

几天之内,老范白发苍苍,人似老了十岁。小皇帝心不忍,事发当时就想下诏让他外放,看到他的样子,暂时脆忍不发。

吕夷简也没有作声。心中很明亮,老范经这两次折腾后,清名全失,吏治又差,只差—个楔机到来,那么轻轻—推,老范彻底熄火了。

但不是大家最关心的,因为三月十八殿试放榜唱名就要到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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