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很认真的看着娄秋燕。凌秋燕毫不示弱的螓首微抬……以一种自发的傲然,犹如高贵狗天鹅气质,以不弱于杨泽的目光,回视于他。
杨泽有些头疼,发现双方无形之间,似乎已经站在了抵对的立场之上,不免心下有些好笑,道,“今天之前,境主不惜给予我客卿的身份……以让我名正言顺的回应瀛州恒木玄的挑战。既然你向着你父亲一边我还以为你总要说些顺耳激励鼓舞的话才对……”
杨泽认为凌秋燕足够聪明能听懂这话中的含义,说到底他并没有任何义务为云庭境出战青墟大会……外人兴许看来他会为了获得名誉和地位,但就算如此,云庭境对他这位青墟大会其一的人选,多少也应该客气一些才对。
至少现在他和凌秋燕男女单独徒步月下应该听到的走出自她口中的软语,而不是居高临下的训斥数落。
他只想提醒她,和云庭境的关系只是合作,并不是从属。
但等来的不是凌秋燕的幡然醒悟,而是她讽刺意味极浓的言语……“一个存意境修为的客卿?也许你并没有了解青墟大会的规格是什么。但凡是能进入七大境青墟大会的人选,没有一个修为在地玄境九品之下。所以至今为止,我仍然很疑惑,为什么父亲会将这一宝贵的名额,给了你。”
“所以你并不是云庭境境主。”杨泽的声音干脆的响起。
本来还语带轻他的凌秋燕在咀嚼出这番话味道之后脸色转寒,冷冷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泽丝毫不让的和她对视,然后一字一句得道,“你的眼光似乎并没有你父亲那么好。”
尽管是银钩倒挂,花前月下。身边也是妙曼美女和动人嗓音,但杨泽此刻似乎连半分和她继续说话的兴趣也消亡殆尽。
拱了拱手,说了声,“这条路我记得,夜寒,就不再远送了,阁下还是请回早些歇息吧。”
便转身朝花树遮罩的夜色中走去。
道廊上不远处随行的侍女们齐齐屏息,很难相信这云庭境里还有敢这样跟龙女凌秋燕说话的人。
身后传来凌秋燕有些恼怒,带着七分冷促的声音,“杨三水。我不知道你的高傲来源于何处。但恒木玄乃是瀛洲莲花武士中近年最杰出的高手,已经达到地玄境八品修为。青墟大会你若正面与他相对抗,我只能送你四个字……必败无疑。”
看到杨泽在听到话之后最终耸耸肩,消失在娄色之中。凌秋燕终忍不住发气似得猛一跺脚返身走回内庭,她的披肩在风中唰唰作响。
所路过的两旁侍女,望着她脸上从未见过惠怒又有三分气急的神情,集体喋若寒蝉不发一语。
杨泽踏足内外庭间隔的高墙之外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高墙之上那筑起的恢弘朝阳厅。
在一品流香楼里喝下的酒液,似乎在这一刻后劲才隐发作得有些劲道起来。
尽管对凌秋燕高傲的姿态不满。但杨泽仍然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并没有错。
光从修行境界来看。他和恒木玄,仍然差着老大一截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灵山的境遇,云庭境的造势,地海外部对他的追捕,这些种种的形式,将他推到了一个不容逃避的位置之上。
他当然可以连夜离开云庭境,不去管什么二愣子的青墟大会,不去管什么恒木玄,甚至不去管凌秋燕。寻机离开地海,和外部那些追捕他的势力周旋。
但其势即成,重要的是他从心底,面对恒木玄的挑战,也生出了一股应战的心态。若临阵离开,就算全身而退,对他修行之路的心境,却会因这种主观的退避造成不小的影响甚至阴影。
修行之道,便是不断印证进取之道。一旦生出勇往无前的心态,便要贯彻到底。一旦退缩,心境不再澄明通透,修为便会受到相应的影响。
他仍然只是存意境三品修为,和地玄境界相比的差距之大,绝不是一分半点可以囊括。
现在的他,就算是有灵脉之力,但他现在的灵脉之力,也只相当于一个存意巅峰修为修行者的攻击力。仍然不够看。到底如何能更进一步提升?
此刻站在高墙之下,面对修为的困境,他难以自拔的想起朝阳厅上的那支来自数百年前瀛洲境主留下的灵器隐龙剑。
这么一想,心里极痒之下。
杨泽在高墙下抬头望去,他的侧脸被月光映照得无比皎洁,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议事的朝阳厅夜色下展露出来的恢弘轮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