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空旷。一派祥和。 和预期画面截然不同,411里空无一人,没有尸体、没有混乱、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什么都没有。 更准确一点来说,一尘不染。 尽管房间里依旧留着住客们的生活痕迹,但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非常干净非常整洁,完美符合任何对酒店的一切要求,甚至就连被子的折角和窗帘的位置也无可挑剔,不得不称赞酒店的清洁服务。 重点在于,这看起来完全没有凶案现场的样子,一点点蛛丝马迹也都没有。 卡勒姆:??? 如此景象,完全意外,彻底杀了卡勒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看着眼前静谧祥和的画面不由就愣住了。 尽管如此,柯克和卡勒姆还是保持谨慎地确认所有空间,不敢大意,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包括那个堪比游泳池般巨大的罗马浴缸,最后能够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事项的存在。 正常,正常,完全正常。 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地证明酒店大堂经理的观点。 “哦,不!” 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埃里克斯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与遗憾,发出郁闷的哀嚎,茫然若失地打量房间。 下意识地,埃里克斯就想否认现实。 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笃定以及非常确定,酒店里发生了案件,他相信这就是自己大展拳脚发光发热的时刻,准备了又准备、等待了再等待,终于迎来这一天;但结果—— 就这? 一场空? 卡勒姆也有些于心不忍,“也许,我们找错房间了?” 埃里克斯摇摇头,“那个孩子非常确定,D区,四楼,右侧第一间,411,就是这里。” 深呼吸一口气,埃里克斯依旧怀抱一丝希望,环顾四周,“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等等,柯克呢? 柯克,正在溜达,准确来说,正在排查也正在探寻—— 细节。 其实,酒店房间缺少生活气息,毕竟这里只是短暂逗留的下榻之所;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偏好,即使是在酒店,往往也会寻找自己熟悉的感觉。 比如浴室,比如衣橱,比如床头柜。 这些有限信息,反而更加凝练也更加精简地反映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模式,特别是重要的那些习惯。 不过,越是观察,柯克就越是相信这里没有案件。 没有气息、没有血迹、没有痕迹……一切正常。 从报案到现在,短短不到二十五分钟;而且酒店第一时间封锁,没有人进出,411也同样如此。 也许,最好的解释就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巡视一圈后,柯克的脚步重新回到大厅。 卡勒姆听到声音,抬起头望了过来,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柯克耸了耸肩。 卡勒姆也同样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埃里克斯,“和我说说那个报警的孩子,他是怎么向你描述事件的?” 柯克的视线也跟着投射过去—— 埃里克斯的愤怒着实太反常。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一切全部都是埃里克斯的自导自演,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警察梦? 毕竟,他们没有看到报案小孩、也没有看到犯罪现场,来来去去一阵cao作猛如虎,只有一堆空气。 埃里克斯有些困惑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恼有些郁闷,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也不足以形容。 “他说,他正在中央公园玩耍;而后打开投币望远镜,就好像‘小鬼当家’里的凯文一样,回望酒店。” “就是那时候,他看到四楼最右端的一个房间,窗户前面,有人刺伤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绝望地扯下窗帘。” “于是,他报警了,并且第一时间通知酒店保安。” 三言两语,信息不多。 柯克直接插话打断,“埃里克斯,那个孩子在哪儿?” “我的意思是,作为唯一目击证人却消失了,没有人见到那个孩子,包括你们大堂经理也没有看到那个孩子。” 尽管柯克没有明说,但他脑海里浮现另外一种猜测—— 当然,柯克接到了联系电话,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孩子;但问题就在于,他目前为止也没有看到这个孩子,无法向孩子确认细节,是否存在一种可能,孩子也被骗了?眼前这一切全部都是埃里克斯的自导自演,渴望扮演警察游戏。 话语抛出来后,柯克就在细细观察埃里克斯的表情。 本来以为埃里克斯会慌乱会辩解会抗诉,但他没有,他反而顺着柯克的思绪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下去。 “你是说,那个孩子逃跑了?” “他报假案,恶作剧后,就消失了?” 真诚,直率,没有掩饰。 在仓促提问的突袭下,埃里克斯的反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因为警察电影而着迷的模样,除非他是冷血的连环杀手又或者是奥斯卡级别的影帝,那么柯克刚刚的想法应该就可以推翻了,眼前这个案子和埃里克斯没有什么关系。 卡勒姆看了柯克一眼,他能够听出柯克的潜台词,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着柯克的话语继续。 “埃里克斯,我们见过无数犯罪现场,但显然,这里和犯罪现场没有任何关系。” 潜台词就是,尽管埃里克斯不想承认,但大堂经理可能是正确的,这就是一起恶作剧事件。 埃里克斯还想要挣扎一下,“真的吗?” 那失望的表情,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柯克的脚步,朝着酒店窗口方向走去,透过落地窗就能够看到外面的中央公园,四楼的位置就已经能够毫无保留地拥抱眼前那片金色阳光,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张开双臂在暖洋洋的空气里徜徉。 但显然,柯克的目的并非如此—— 他正在打量窗帘。 物件,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往往就会开始褪色,包括木板、包括石块、包括布料,全部都是如此。 风吹日晒的最后,色泽和质感都会有着些许不同,窗帘自然也不例外。 刚刚埃里克斯提及一个细节,报案的孩子说,受害者将窗帘扯下,尽管现场没有寻找到任何痕迹证明这一点;但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窗帘呢,这里是否隐藏着一些蛛丝马迹呢? 比如,颜色。 “埃里克斯……”卡勒姆再次开口,他想要告诉埃里克斯,他们应该面对现实,这里根本就不是犯罪现场。 但话语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打断—— 咿呀,嘎嘎嘎吱。 开门声,门板转动的声响又刺耳又渗人,鸡皮疙瘩疯狂往外冒。 室内的三个人齐齐转头,然后就可以看到一个脸颊泛红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休闲度假装扮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拿着门卡,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 看看房间,又看看房门上的门牌号,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门卡,最后看看眼前三个身影,一个粗口就直接蹦出来,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上步,埃里克斯主动迎前,抢先一步开口,“约翰森先生,我是埃里克斯-古尔巴斯,酒店保安,这位是维斯特伍德警员,这位则是赫尔先生,刚刚有人报告说这里发生一起事故,我正在协助他们调查。” 看来,这就是科尔宾-约翰森了,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