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周围果真是发生了异变,整面墙正在剧烈的抖动! 紧接着脚底下也传来颤颤巍巍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洪水地震即将到来的先兆。 所幸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太久,随之周围恢复了平静。 胖子说道:“怎么觉得不像是地震,更像是这周围真有什么巨型生物在时不时搅动,会不会后面又有南极虱要过来。” 胖子的话我并没有急于理会,我见这椭圆形透镜中央位置有些微微的色差,这应该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矿石,现在如此光亮的模样不知道是否经过了打磨。 我拿铲尖往那中央位置利用寸力一锉,竟然被我铲开一个豁口。这豁口周围应该是矿石本体硬如钢铁,但这中央位置却好像是被什么材质给填充过,只是被长年累月的南极虱尸体覆盖,不经过仔细雕琢根本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微微不同。 铲尖只能挖进去三四公分的位置,但这个豁口明显有原本的轮廓,我见手上的工兵铲已经不再趁手,于是让胖子掏出更加精细的工具一点点开凿。 别看胖子性格莽撞但干起细活儿来却有张飞穿针的架势----粗中有细。 这个豁口被一点点挖开,碰到坚硬的地方就继续往里掏,最后的形状凹槽竟然极像一个钥匙孔。 从里面掏出来的填充物很像是松露柏油晒干后一类的东西,经不起锐利工具的开凿,刚开始掏出来的还是块状,到最后就成了粉末,大口一吹里面剩余的残粉被倒卷了出来。 三个人看着这奇怪的“钥匙孔”,谁都没有明确的思路。这个钥匙孔内部看上去十分不规则,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胖子见辛苦了半天掏出这么个怪孔,而且谁也不说话,顿时毛躁起来,把钢锉顶到最深处,让我用工兵铲大力拍下去。由于没有什么思路,我只好照做,可除了一声尖锐的脆响,透镜的内部竟然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胖子顿时大为恼火:“这别是一块嵌入墙体的巨大钻石!这得金刚钻才能剌开!要说我,你们起开点,我埋点炸药进去,咱们听个响儿或许就能看清楚那里面的怪影子到底是不是一具棺椁!” 在如此敏感的环境里使用炸药绝对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切不能动用炸药,万一这墙被炸塌了引起连锁反应,三个人都会被瞬间活埋。 我刚要开口阻拦,突然听到通道的深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缓慢的走路声,再仔细一听,脚步之中竟然还夹在着一声声叹息! 这一下,三个人瞬间就毛了,我只觉得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起来,若不是先前已经经历过数次离奇诡异的事件,仅凭这一阵极其古怪的声音,就足以把人彻底搞崩溃。 我跟胖子龙五三人是大气不敢出啊,彼此能听到对方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三个人是端枪的端枪,抄刀的抄刀,立马贴紧墙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我们刚才进来的入口处! 胖子咬牙切齿道:“十年不上坟,这是鬼找到家里来了!刚才那叹息声你们可听清楚了?这古墓里除了咱们三哪还能有活人?就怕是......” 胖子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我想要回话,却发现额头的冷汗正不断的往下淌,这是人在体力不支精神萎靡的情况下难以自控的身体的反应。 我心说糟了,这时候大量流汗无疑是釜底抽薪,本来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呈缺失状态,这样下去很容易突发性晕厥。 胖子看我神色糟糕,以为我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再也忍不住对我道:“就怕是咱们推了一路蚁巢里的那个哥们回头找咱们来了!” 这通道里的脚步声还在持续,像是一个人扶着墙壁不断迈动沉重的双腿。我突然想到那透明尸体软趴趴的样子,那种东西想要走路确实需要扶着墙壁! 这沉重的步伐声每迈一次,我的心也跟着一颤。 难道那哥们磕碜成那样还能诈尸?这是怪罪我们搅动他死后的安宁,把他的尸体当挡箭牌推了一路?这是要找我们寻仇?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我突然想起什么。 我把心一狠,对二人说道:“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我认为绝不是那透明尸体,别忘了,尸体的舌头已经烂成了卫生纸的糊糊状,哪还能发出叹息!我估摸着这声音突然的出现也许跟我们刚才开挖墙壁有关,或许几千年前有人在这里这样步履阑珊反复缓慢行走过,隧道里天然的纹路记录下他走路外加叹息的声音,刚才我们误打误撞把这段录音给放了出来!” 一个常识,声音是物体通过震动发出的。 真空中为什么听不到声音,那是因为缺少声音传播的介质。 我们拿木棒用力敲击一块石头,发出响声,一定是木棒跟石头同时震动产生的声音。我们持木棒的手感觉到发麻是物体震动的直观感受,虽然我们看不到石头有任何变化。但在微观世界里,这块石头在刚才的一瞬间已经发生形变,只是我们的rou眼看不到其中的变化。 在故宫里,有人在雷雨交加的夜里亲眼见到过几百年前的宫女和太监的身影出现在红墙上,他们缓慢的移动,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这便是大自然天然的刻录机。 同理,仅仅记录声音那就更加简单了。 只需要在特定条件下,物体发生震动的时候把这种频率恰好映刻成纹路,假以时日这个纹路又通过某种载体倒转归位,就能将先前记录下的声音完整的回放出来。 在20世纪初中期流行的留声机,圆盘唱片就是利用的这种原理,演唱者演唱的同时把他的声音刻录成独特的纹路。这时候手摇唱机上满发条,上面的钢针便能顺着纹路完美的复现记录下来的美妙歌声。 只是,这秘密通道里的沉重脚步声外加那一声声沉闷的叹息,又是这千百年中何人留下来的呢? 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那沉重的脚步声虽然还在持续,却开始变得忽近忽远,一定是那种恰好碰撞成功的频率正在缓慢的消失。 胖子不禁松了口气:“他娘的原来是一段录音,这把胖爷给紧张的,还以为是那透明哥们嫌弃咱们没给他就地埋咯,找咱们算账来了。要我说,这几千年前一没房贷,二没车贷的,还不必费力讨老婆,这谁啊,哪来的这么多怪声儿?咋听着比大雁塔里面那位还愁呢?” 胖子的胡说八道我本没想往心里去,他这人没事就爱叨叨两句,不让他说几句废话,非得把他憋死。 不过他最后的一句倒是提醒了我。 我怎么差点忘了呢,我手里还有一尊宝塔! 果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奇怪的钥匙孔好像是跟宝塔的匹配! 我立刻把宝塔里的念珠取出,然后尝试着塞进去,胖子一开始见我拿宝塔还没明白过来,但是看我一点点严丝合缝的塞了进去。他顿时乐开了花儿,对对对对!咱们怎能忘了这茬! 可我们还是高兴的太早,宝塔是怼进去了,虽然一开始严丝合缝,但并不是完全严丝合缝,最后面还露出一掌多的位置,好像卡在了里面,左右无论怎样用力均不能转动。 胖子催促我赶紧掏出来,他再看看里面是不是没清理干净,可再三查看,里面确实一点杂质都没有了! 正奇怪着,突然猛地一声叹息,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人当即就麻了,脖子直接僵住,只觉得有一万只恶鬼正在撕扯我的后脖颈,但我的本能告诉我,千万不要回头!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正有一股股热气热浪在不停的吹向我的后脖子,唇齿交错的声音更像是一具死了千年的干尸缓慢的张开嘴巴。 此刻只感觉衣服都被全身立起来的寒毛给顶起鼓胀,再想往胖子跟龙五那边靠拢,竟然连步子都不能迈动半分。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想开口大声喊叫都无法做到,我只想转头看看胖子的动静,有鬼东西已经站到我身后了,这小子竟然还不开枪?难道他是在省子弹么?还是这小子也被吓尿了! 我是咬着牙硬挺着劲,忽然一只手猛地抓向我的肩膀,这只手十分有力,我只感觉肩膀都要被他扯碎,正要绝望之际突然耳边传来声音:“老曹,老曹!又迷糊了?” 我猛地大喘一口气,清楚的感觉自己的眼睛猛地一睁,突然的错愕感,使我十分的恍惚,怎么?我刚才竟然是闭着眼? 嘶------ 我又在做梦? 我扭头才发现我的肩膀处捏着的是龙五有力的大手,他关切道:“怎么站着睡着了?” “不是......”我还是在恍惚之中不能自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方才身后那诡异的叹息声是如此的真切,我敢保证,那绝不像是一个白日梦那样简单。 胖子无奈道:“不是什么不是,你就是站着睡着了。我让你拉着宝塔,往外拽着试试拧拧,可谁知一抬头你早闭上眼打迷糊了。你要真顶不住,不如就休息会,说实话刚才看你睡着,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我敢保证刚才我没有困意席卷,身心疲累倒是真的,我突然意识到先前好像也是经过这么一出,我恍惚中看到胖子变成了婴蛊。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劳累了?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只是大脑还在苦苦支撑着?要真是这样,休息无疑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简单的商议后,我们决定休息一个半小时,分班的原则是每人睡一个小时,值班半小时。 但龙五拒绝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他提议休息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全程值班,只让我跟胖子好好休息即可。 从他的话中我大概听出了无奈,他中毒最早,也是迫切想要解毒的人。或许只有看到龙泉水的那一刻,他才能真正的放松。 胖子也没含糊,拿出果酱给我们分食,同时把新取出的鲎血用于龙五的手掌上来缓解伤势。 我拿到的是一罐蓝莓酱,本来是要就着压缩饼干食用的,但现在口干舌燥压缩饼干无疑会把我们的所剩不多的水分给全然吸水掉,而且在这种极其干渴的状态下,本是味道甜美的蓝莓酱只觉得苦涩无比,一大口下肚,到了食管的末尾处,才勉强感觉出一丝甜味。 吃下果酱,肚子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倒是更多的甜腻正从胃里向外倒流,经途食管,喉咙,最后才到舌头上。 噗的一声,原来是我吐了,把刚才咽下去的整罐果酱呕出一大半。 胖子正在帮龙五延缓伤势,见我嘴里吐出来蓝色浆糊状东西,神色一紧,作势要起身冲过来,但看清楚后才又松口气。 “大佬!吃不了也不要浪费嘛,咱们的家当可是吃一样少一样,最后玻璃罐子恐怕都要当宝贝咯。”胖子看着我吐出来的东西连叫可惜。 蓝莓味道的丝滑帮我减缓了一些口干舌燥的痛苦感觉,我想苦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这一靠墙歇息,才发现自己的体力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最过于痛苦的是,这一路上来源于外界的精神压力,这接二连三足以让人崩溃的恐怖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