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错此时早就辞官了,他到处寻事情的发动者朱安世。可天下茫茫,哪里还有朱安世的身影。 长安城就此被封闭,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姚错也被困在了这里。听百姓们说水衡都尉江充正带着人在四处抓人呢,还好心的提醒姚错不要轻易外出。 跌跌撞撞回到暂时安生的旅馆,姚错此时全都明白了,他被人利用了。丞相公孙贺父子利用他当替罪羊,为公孙敬声减轻罪行。而朱安世知晓了他的困境,装做伸出援手,实际上他根本就是水衡都尉江充的人。这伙人明显与公孙家为仇,他们利用了自己的神通,不仅杀掉了公孙贺一家,甚至还大肆铲除异己。 气愤与悔恨之下,姚错终于病倒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那群恶徒。江充此人他压根就不认识,更何况别人知晓他的能耐,没理由不防备他。 自开春元月期间,公孙贺父子因巫蛊理由被杀后,江充用这招屡试不爽。他在宫廷之中构陷他人,说有人用木偶埋在地下诅咒皇帝。本来就年老体衰,又被姚错施展驭魂之术后,精神恍惚的汉武帝刘彻深信不疑。他下令江充到处搜查,无论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不得阻拦。 心狠手辣的江充找来一个所谓的胡人巫师到处挖掘寻找诅咒木人。他还受到姚错能见到鬼魂为启发,诬陷有人用巫术害人。其实他事先命人在某处泼上血污,然后逮捕那些要被诬陷的人,用铁钳烧灼之刑拷打他们,逼他们认罪。受到惊吓的长安百姓,为求自保互相指责对方用巫蛊之术害人。甚至朝廷的官员之间也不例外,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所谓圣门子弟,用这个当借口弹劾同僚大逆不道。 短短的几个月内,在京师以致到大汉朝各地,因为这种荒唐理由而被处死的人有数万之众。 姚错明白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所谓的巫蛊之术完全是朱安世在监牢之中胡乱编造的理由。连所谓的木偶这种讲法,都是他现编的。可悲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信了,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信了。天下的人失去了理智,有所怀疑的人默不作声,任由事态恶化。 坐困愁城的姚错在大病初愈后,本想去揭发江充的恶行,但是他发现自己早已被江充派人给软禁了。在旅店周围到处都是腰佩利刃的江充门客,姚错根本躲不开重重的包围。 时间到了征和二年七月,被江充逼得走投无路的太子刘据起兵谋反。他先发制人,在上林苑诛杀了为祸天下的江充。姚错心中的一块大石就此落下,这事情终于有了了结。他打定主意,等皇帝回宫时候,他就去自首。无论是何种后果,他都会为自己犯的罪行承担责任。虽然他并非事情的主谋,但被人利用,也算是从犯了。 当天后半夜,旅馆里突然闯进来一帮刺客。这群人直扑姚错的房间,路上被惊动的旅客和店家被他们通通杀掉。姚错此时被一个蒙面人事先带出了旅馆。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喊杀声和人死之时凄厉的叫声,姚错手足无措。 救了姚错性命的人,也不多言语拉着他转弯抹角,来到长安城城门边。他向城楼上打了个呼哨,城门的守卫为他们悄悄拉开了封闭的城门。姚错与他逃出了城外,那蒙面人在前,姚错在后一直奔出了几里地,来在一处破旧的宅院之中。 此时天方鱼肚白,蒙面人拉开了脸上的黑布,竟然是失踪了几个月的阳陵大侠朱安世。 “先生定然一头雾水。来来来,咱们先进去喝一杯酒水,我再为先生解惑。”朱安世先发制人,抢先说道。 “你还想利用我干什么坏事吗?”姚错恨不得生吃了这个恶徒。 “我若是想害先生,为何三番四次搭救您呢?先生何不静下心来,问一问安世为何费尽心机做这些事?”朱安世说得风轻云淡。 无奈之下,姚错只得跟着他进屋。朱安世拿出酒来,为姚错和自己满上。 “想要杀我的是何人?”姚错没心思喝酒,他先提出疑问。 “江充的手下。” “江充不是让太子杀了吗?” “江充当然有同谋,他们要向皇帝告状,而先生就是他们恶行的证据,当然得要先除掉。” 姚错倒吸了一口冷气,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凶险得多了。 “你也是江充的同谋,你为何要救我?” “先生乃是我朱安世的恩人,先前利用先生已经是大错,如今怎能看着先生无辜丧命。安世便利用平日里的兄弟关系,帮助先生逃出了京师。”